“慕家老三愛你麼?”柳老夫人笑著搖搖頭,心裏拿捏的倒是準確。
顧如錦無言以對,隻好保持沉默,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無疑是否定的。慕楓不愛她,他隻愛家業,愛爵位,原來或許愛過單惠娘吧,卻唯獨沒有真正愛過她。
這也是她要離開的原因啊。
“女人一生不為他人而活才成為成功,若不是與你心愛之人做枕邊人,還是盡早的脫身才好,免得在無謂的人身上蹉跎歲月,孩子啊,你還年輕,還有那麼多大好光陰可以去創造幸福,外婆不希望你做一個鬱鬱一生的人。”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顧如錦怕是要抱著柳老夫人大哭一頓了吧,從沒有人能夠這樣直擊她內心深處,柳老夫人超現代化的思想更是讓人驚歎。
這個世界的人,無一不是以夫為尊的,恐怕沒有人會理解顧如錦的想法,而柳老夫人卻讓她今早解脫,這樣的難得,顧如錦又怎能不感動。
“外婆的話,如錦會謹記於心。”顧如錦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眼眶泛紅。
柳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不再言語,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顧如錦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決心陪柳老夫人好好遊湖。
攙扶著柳老夫人走過一段浮橋,兩人晃晃悠悠,走得極慢。到了盡頭有一艘小巧的畫船等著,鏤花雕琢而成的船篷,由朱紅色的漆漆成,色彩斑斕的百花布滿,一針一線由巧手繡成。
柳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頭,她喜歡精致的東西,不喜歡太大顯得闊氣的東西,顧如錦特意叫來這艘畫船,既不大的顯眼,又很精致。
當畫船悠悠飄在一座橋洞下時,老夫人指了指,說道:“這座就是平安橋,我與你祖父初識的地方。”
顧如錦傾耳聽著,正想回應一聲,隻聽從湖中心傳來一陣餘音婉轉的簫聲,深遠渾厚,蕭是好蕭,吹奏的人也是技藝高超。顧如錦雖然不會彈琴也不會吹管樂器,但她的音律出奇的好。
“小姐,老夫人,你們看!”童兒興奮的指著一艘大船,好奇寶寶一般眼裏泛著亮光。
顧如錦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看樣子那應該不是一艘普通的船,也不像是商船,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官船了,可是官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是戎州水司的船。”好歹有個見多識廣的老夫人在,柳老夫人給了顧如錦一個正確答案。
“是不是西城開放了啊?聽說西城開放的話,朝廷裏下派出來的指揮使會出來巡遊,那該不會是指揮使在上邊吧?”童兒猜想道,滿臉期待。
顧如錦卻頓時消了興趣,自上次差點落入劉章手中後,顧如錦對指揮使就沒有多大的好感,朝廷中派下的人嘛,不好說,應該大多都是來走形式的吧,臨走或許還會坑百姓一把。
顧如錦這麼想了,幹脆把眼光投向別處,催促船夫往另一岸劃去。
童兒卻不放過顧如錦的耳朵,一直在她旁邊念叨,“聽說啊,這個指揮使每日都和疫民打成一片,對百姓也十分親近,完全沒有當官的架子。”
顧如錦心道,就偏偏你這單純的傻孩子,不知道是哪裏傳出來的謠言。
“聽說周大人芝蘭玉樹,風流倜儻,很多戎州百姓都喜歡他呢。”
這個看臉的時代,誰風流倜儻都不關她的事,她心裏已經有人了,顧如錦繼續腹誹道。
“聽說,他和江都顧家的周夫人有什麼血緣關係呢。”童兒瞅了瞅顧如錦一直沒有反應的臉,決定下一劑重藥,她就不信了,這回顧如錦還是沒有反應。
什麼嘛,原來是連帶關係,江都顧家又是什麼,她才不想知道!顧如錦如是想著,猛然腦子一頓,“江都顧家?周夫人?”
這不是她家裏麼?原來連帶關係不是顧家給的,而是周官僚一家給的。
童兒得意的笑了,“是啊,我還以為小姐一點也不想知道關於周大人的消息呢。”
顧如錦嗔了她一眼,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原來怎麼不知道周姨娘有這麼一個有前途的侄子?”
周品秋的父親雖然在朝中當官,卻也隻是個正五品官,而能派下來當指揮使的,一定是被皇上所器重的重臣,顯然,周品秋有這麼一個好親戚怎會不拿出來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