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正值隆冬時節,天色微亮,薄霧輕籠。街角屋簷上的街燈還未熄滅,在淡白色的霧中透出點點暈黃。幾片還未落下的枯葉在枝頭瑟瑟發抖,向來嘈雜的京城此刻也略嫌冷清。

突的,遠處傳來疾馳的馬蹄聲,使得些許早起營生的路人不由抬頭望去。馬車漸漸近了,倒有幾個見過世麵的路人知道這馬車並非一般人家所有。細細看來,馬車本身很是一般,並無半點奢華的飾物,可這拉車的馬並非凡品。這兩匹馬長得是一模一樣,通身雪白,高大肥俊。雖是疾馳,它們的步伐、動作竟是一模一樣,使馬車在覆有薄冰的街道上如履平地,又快又穩的前進。也有仗著自己在這京城還認識些人的路人打探起趕車的馬夫,卻發現馬夫戴著一頂皮帽,且薄霧未散,倒真真看不清此人的長相,隻知道是個四十上下的男子。

然而京城畢竟是京城,這樣的仗勢又有誰是不曾見過的,又有誰家沒有一兩個在達官貴人家當差的親戚,人們片刻好奇後就各自忙起了各自的營生。倒沒有幾個人注意這馬車究竟是轉向了哪個大街,又究竟是停在了哪家達官貴人的府邸之前。

馬車漸漸放緩了速度,卻並非停在誰家的府邸前,而是轉進京城最富盛名的花柳之巷,漸漸沒入,卻不知究竟是進了哪個媽媽的後院。待後門關上,車夫躍下馬車,這才看清這車夫的模樣,這漢子本就長得凶,左眼下不到一寸的地方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這哪是誰家的下人,活脫脫的土匪強盜。

但見這漢子將厚厚的氈布車簾掀起,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一前一後的跳下馬車,其中看似年長一些的轉身將仍在馬車中的女子攙扶下來。這女子身著一件長至腳踝的銀色狐皮披風,長發僅由一根金色八寶蝴蝶簪挽於頭的一側,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在晨光的照射下浮動變化不定的閃光,如同水波映泛陽光。女子雖未著脂粉且麵露幾分疲憊,但眼波流轉之間卻是百媚暗生,內斂與淡漠的嬌顏讓幾個下人不由看癡了。

女子還來不及說話,隻見一中年美婦匆匆趕至內院,一麵將丫頭已然溫熱的兔毛護手遞上,一麵扶著女子就往屋內走:“這天寒地凍的,姑娘又懼寒,怎麼趕夜路回來了呢?要是凍著了可怎麼好啊。”

“柳姐姐費心了。隻是沿路風景不錯,才一再耽擱了回來的時間,舞坊中一切事物可還正常?”含笑淡淡一笑,將身子的重量倚向柳惜君。

“舞坊一切都好,隻是常有熟客派下人來給姑娘送些東西或是想和你長談一番,隻能搪塞過去,姑娘可算是回來了,否則我真是不知道再找什麼借口搪塞了。”一行人漸漸進了裏屋。

下人們各自散去,唯獨一個新進的花匠依然怵在原地發呆,一個負責打掃庭院的丫鬟不由好笑的將他喚醒:“喂!還發呆呢?主子早走了。瞧你這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