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金釵放在了桌上,嬉笑著對蕭錦瑟說:“今日有幸得見弟媳,奕塵並無其他意思,這美人如意金釵配上你正好合適,請錦瑟小姐笑納,我這就告辭了。”
蕭錦瑟見應奕塵已經走遠了,看到桌上放的那隻金釵,頓覺涼意,不久便差汐玉將這不足以惜的東西從房中丟了出去。
是日晚上,蕭錦瑟看應出塵從西角的門進來,依舊像昨夜一般,她在他身邊,幫他磨墨,看他翻閱著典籍,寫了一封又一封寄給不知是何人的信,信上署名言謨。
言謨是誰,她不曾問過,更無心去理,她數著麵前這人離開的日子,心中隻糾結著一件事。是他戰場上生死。
應奕塵的事情她終究沒有向應出塵說出口,雖不知應奕塵日後住進府中會不會再和今日一般,可這一切似乎都並不那麼重要了。
她說:“出塵,你會回來的,對嗎?”
應出塵撫摸著她的發間,說:“我不回來,你怎麼辦?”
她將臉湊近他冰涼的指尖說:“我等你回來。”
這樣的光景過了整整三十日,三十日過後,寒冬時候的琉璃世界終於有了一線生機,她看著他披上了戎衣,從來沒有騎過馬的她,在他懷中送他出了城門。
他將她從馬背上放下來,衝她溫柔一笑:“錦瑟,你在家中保重。”
蕭錦瑟看著他揮了揮手,應出塵的人馬遠去了,漸漸地成了一個看不見的黑點。
蕭錦瑟剛回到家中,便聽聞應出塵派來接她會蕭府的馬車到了門外。蕭錦瑟便簡單打點了一些行裝,和應夫人告別之後,同汐玉一起朝著回家的路而去。
走的時候,還是正午天氣,蕭錦瑟心中糾結著許多事情,不知不覺便已經過去了良久,忽然之間,正在行駛的馬車停住了,蕭錦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掀開麵前的輕紗,從簾子外麵透進來的光線已經灰蒙蒙的了。看樣子,太陽已經落山了。
一扭頭,看到身邊的汐玉也醒了,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坐在車夫身後的兩個護衛正抬眼朝著四野看些什麼。
“怎麼了?”蕭錦瑟疑惑的問。
坐在左邊的護衛搖搖頭。右邊的護衛卻一閃身跳下了馬車。汐玉見馬車停了下來,也下車去打聽。
蕭錦瑟有些好奇,就把頭探了出去,馬車前麵好象有人在唧唧呱呱的說話。裏麵有個聲音倒好象在哪裏聽過一樣,正搜腸刮肚的回憶呢,汐玉已經過來了。她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小姐,真是讓人難以捉摸,你猜我遇到誰了。”汐玉的臉上除了疑惑,更多的,還是有著慍怒,她說:“正是那日惹小姐生氣的紅香,早就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少爺偏偏留她在府中,今日倒好,她攔在轎子前偏說要見一見小姐,還不讓過路了。”
蕭錦瑟問:“她有何事要見我?”
汐玉搖了搖頭,她並沒有問明白紅香的來意,那紅香也是一副死也不肯說的樣子。
蕭錦瑟起身,正要走出馬車,汐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顯得格外低沉:“小姐,這紅香不知是何來頭,小姐萬萬要小心。”
方才掀開車門的紗幔,隻見紅香就已經自個朝著自己走來,蕭錦瑟見她身上,裝束的像是一個女護衛的樣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側耳傾聽,隻有夜風掠過山穀的呼呼聲,偶爾會傳來幾聲夜鳥的啼叫。她心想,已是夜黑風高,怎麼剛才就沒發現呢,這樣漆黑的夜晚,應當早些找個留宿的地方,可此時的山野,不見任何人煙。隻有遠處隱隱現出微微的燈火。
紅香來到她麵前的時候,她眼神裏的驚懼慢慢化作了安心。
夜色裏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一開口,語氣裏就透出一絲慎重的味道:“出塵兄擔心你的安危,差我來送你回府。”
蕭錦瑟心中弄有些詫異,三十日前,湖心亭裏還當她是個奪人夫君的禍水,今日,紅香的言語,她聽來更是覺得難以置信。
應出塵怎麼會派紅香來送她回府呢?汐玉在一旁聽了,拉了拉蕭錦瑟的袖子,本欲讓蕭錦瑟回到車內,卻被蕭錦瑟攔住了。
“你是來護送我的?”蕭錦瑟問。
紅香說:“當日你家公子救命之恩,紅香無以為報,能為蕭氏娘子效勞,我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