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終於恢複了情緒,隻抬起臉像個孩子般的笑眯眯的看著王夫人。
"姑姑,你去歇會吧,我來幫你。"蕭錦瑟說著,奪過了王夫人手中的炊具,自己幫起忙來。
王夫人欣慰一笑,也就在安以寒的陪同下慢慢的回了房。
"王姨,你看要不要給錦瑟說一聲……"安以寒看著蕭錦瑟在門外毫不知情的忙碌著,眉心一擰,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必,你隻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便罷。"王夫人看向蕭錦瑟的目光裏依舊是透著慈愛,一字一頓地對安以寒囑咐道。
茶餘飯後,已是黃昏了,一絲絲清涼的風襲麵而來。
話過家長裏短,道盡浮沉往事,燭火在深夜燃盡,蕭錦瑟躺在王夫人床邊握住王夫人的手聽她低喃,安以寒亦是守在一旁。
"姑姑,我知道你最喜歡看我跳舞了,我給你來一段吧。"
王夫人點了點頭,借著明滅的燭火,蕭錦瑟的身姿盡顯婀娜,卻不出一會,步伐便慢了下來,心中感慨萬千,淚水一瞬間湧出,亦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悲傷席卷了整個身心,蕭錦瑟趕忙住了步子,捂著臉跑出了門外。
"錦瑟,你怎麼了。"安以寒見狀,跟了出來,蕭錦瑟這才忍不住蹲下身子,嚎啕大哭。
若不是看到王夫人臉上少有的恬淡祥和,話語裏氣若遊絲的吃力,她也不會想到,麵前這個才剛剛步入中年的姑姑會提前離去。
"以寒兄……"蕭錦瑟已經泣不成聲,這時,屋裏正傳來了細弱的呼喚聲,蕭錦瑟聽出是在呼喚自己,便急忙拭去了臉上的淚水,進了房門。
房中的燭火已經見得蒼白,而王夫人臉上暈出了一絲紅色,摸著蕭錦瑟的手道:"好孩子,我不該那般倉促的就將你送了回去,現在已是代你姐姐嫁了,那應公子也看得出幾分真心,你且要好好珍惜這段姻緣,任何時候都不要做傻事。"
蕭錦瑟點著頭,強忍住眼中的淚水,隻見王夫人又朝著安以寒望過去:"以寒,日後我就難以再照顧你了,我唯一未了的心願便是不能見到你娶新娘子的那一天了,你要好好對待錦瑟,以後我把她交給你了,你這做哥哥的萬萬不要讓錦瑟受了委屈。"
一邊說著,一邊將安以寒的雙手放在了蕭錦瑟的手上,看到安以寒堅定的點了點頭,王夫人這才欣慰的笑了,嘴裏念叨著"好……好……",雙手慢慢的從床沿邊滑了下去。
蕭錦瑟永遠記得,王夫人死在她出嫁整整一年後的這個明朗的夜晚。漫天的紙錢在陵墓上飛舞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然而王夫人一生都未曾行惡,卻也早早地魂歸了九泉之下。靈歌吹響,悲傷的曲調一遍遍重複,仿佛在昭告她一個關於命運的箴言。
天空是蒼白的,陵墓旁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蕭錦瑟和安以寒跪在墓前,當初的兩朵童稚已經長大成人,然而,那個收養他們的恩人卻已經是天人永隔,王夫人的死,讓蕭錦瑟深深地意識到生命的難以預測性,風雲變幻,一切的巧合,在現實麵前,都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