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春分,三月裏晝長夜短,日子也變得有些漫長了,因接連下了幾場春雨,不得出門倒也乏味,蕭錦瑟和應出塵每日清早便會一同去給應夫人請安,好言好語,應夫人對蕭錦瑟的態度,也進而好了許多。
一日,蕭錦瑟絕早地起了身,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寅時剛過,外麵不見一個下人,料想不會有人在這時醒來,就自撐了雨傘,轉至應府的小閣樓上,隻見雨中的長安城,好似隱在雲霧中一般。一種透心的清涼彌漫至周身,蕭錦瑟朝著遠方望去,金碧輝煌的紫禁城在陰霾昏暗的陰雨中顯得有些暮氣沉沉。
轉眼之間,天邊已經吐白,蕭錦瑟回至房中,打扮片刻,過了該過的禮節,朝食過後,隻覺有些疲憊,便又回房不知不覺的合衣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卻是給凍醒的,門外的雨已經停了,寒氣尚未散盡,蕭錦瑟坐起身來,緊了緊身上的紗袍,庭中並無風吹草動,隻見應出塵迎麵走了過來。
“錦瑟,你醒啦?怪道一大清早就不見你的身影,倒挺會享清閑。”應出塵微笑著坐到了蕭錦瑟的身邊,握住了蕭錦瑟冰涼的手。
蕭錦瑟這時見到應出塵,實為有些詫異,“平日裏這時你不在書房中麼?今日怎閑下心思來尋我?”
應出塵朝著門外看去,“這幾日陰雨連連,出門不便,想必你也是乏了罷,不如我陪你去集市上走走。”
蕭錦瑟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欣喜,慢慢垂下去的眼眸中倒是有一絲羞澀,“難為你費心思了。”
應出塵坦然一笑,看著蕭錦瑟回房換衣,自是在外屋等待著。
雨過天晴,整個長安城像是被水洗過的一般幹淨清新,集市上也很快恢複了往日裏的熱鬧,蕭錦瑟在汐玉的陪同下挑選首飾物件,應出塵正巧遇見了一家做古董生意的商鋪,一時來了興趣,便吩咐汐玉好生陪著小姐在外候著,隻身走了進去。
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從蕭錦瑟身邊掠過,蕭錦瑟不由得抬起了頭,立在麵前之人,正是安以寒。
“錦瑟。”安以寒站定,顯然是剛巧路過,眼中洋溢著滿意掩飾的驚喜,卻也深藏著一份憂鬱。
蕭錦瑟一臉吃驚,“以寒兄,真是趕巧了。”
安以寒嘴角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錦瑟,近來可好?”
蕭錦瑟點了點頭,目光一凝,不假思索就看出了安以寒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認真的問道:“以寒兄,發生什麼事了?”
安以寒亦是欲言又止,言語中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錦瑟,王姨病了,你閑暇之時可去看看她。”
蕭錦瑟心中一驚,見安以寒這般神情,便已猜出了她姑姑是病的不輕了。
正在這時,應出塵卻從商鋪中走了出來,瞧見蕭錦瑟又與那安以寒相會了,方才笑意濃濃的臉在那一刹那瞬間凝固了,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蕭錦瑟一回頭,就看見了離在身後不遠的應出塵。不待解釋,應出塵便開口說道,“安以寒,多日不見,幸會。”
安以寒微微點了點頭,心想不便在久留,便拱手說道,“錦瑟,你保重好身體,應公子,我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