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閣原本是一隱居之士久居之地,青山接流水,流水映明霞,人跡罕至,此時尚是正午,冬日的陽光柔和地瀉下來,幾聲鷓鴣的聲音在林子裏飄蕩,更是顯得清幽。
房中原本無他人居住,故滿眼望去,也不見許多打扮的物品,蕭錦瑟拉開窗前的紫檀龍紋小櫃,除了幾件玉刻,隻有一個裝了兩隻紅燭的木匣,汐玉見蕭錦瑟看著匣子裏的紅燭出神,料必是想到了洞房裏的花燭。
“小姐,就不要再睹物思人了,那應府的人可狡詐了,這回能回來就真真算得是一件大幸事了”
“你這丫頭懂得什麼,盡是一派胡言。”口上說著,卻將那紅燭取出,拿在窗前細細的看了一番,上麵有精致的龍鳳雕刻花紋,“果然是花燭”
“小姐,你在說什麼。”蕭錦瑟隻當是沒聽見,汐玉又嬉笑著問道:“小姐,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應公子了吧。”
手中一抖,紅燭險些落地,隻見蕭錦瑟臉上頓時暈出了兩朵紅雲,待要尋事汐玉,汐玉已經笑嘻嘻地認了錯,蕭錦瑟也就作罷。
蕭錦瑟見房頂冒出幾縷濃濃的炊煙,心知王夫人定是在煮飯了,便獨自行到了紅漆大門前,這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是那麼熟悉。方要抬眼遠望,隻見一人遠遠地走來,那身影蕭錦瑟一見便認了出來。
“錦瑟,你醒了,在這裏可還住的習慣嗎?”安以寒眼中神采奕奕,脫下身上的石青刻絲灰鼠披風,罩在蕭錦瑟的錦衣上。
蕭錦瑟莞爾一笑,與他一同來至了房中,“這裏清幽的非比尋常,我自兒時就甚喜愛待在此處,又怎會不喜歡呢?”
安以寒斟了一杯熱茶遞上,凝望著她稍顯疲倦的麵容,“習慣即好,妹妹幾日不來,又見得消瘦了,可要吃些好的補補。先把這熱茶喝了,熱熱身子。”
饒是暖暖的一杯茶,喝入口中潤心暖脾,心中卻糾結著一些話,湧起了絲絲的不安。
“好妹妹,喝完這杯茶,你得跟我一同向你姑姑那裏認罪去。”安以寒微微一笑,神色驚喜像是見了什麼珍奇古玩。
蕭錦瑟一時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頓時笑出了聲,“寒兄,你倒是講講,我有事怎麼犯下了什麼彌天大罪把你給惹了?”
安以寒坐近一步,湊在身邊問道,“再仔細想想,還不認罪?”
蕭錦瑟沉思良久,安以寒這才搖了搖頭,“前日裏你身體尚未康複,怎麼也不和你姑姑說一聲,不辭而別,害的我們一通好找,這算不算罪。”
“以寒兄,這真是大罪一樁了,我這就去認罪了。”蕭錦瑟朝著火房看了一眼,正待起身,又被安以寒拉住。
“妹妹,你真是破天荒這麼聽我的話,要是真聽哥哥的,就在這裏多住些時日,等你精神康複的無甚大礙了,我再送你一道回去。”
蕭錦瑟看著安以寒陳懇的臉,想著應府的諸多事情,陷入了沉思。
“那次你要回去,是因為他嗎?”
蕭錦瑟默然無語,過了片刻才輕聲說道:“哥哥,應府的人再怎樣待我,我也是嫁過去了的。”
安以寒聽了這話,麵有慍色地說,“若不是伯父伯母做的代嫁這般荒唐的決定,讓你嫁過去,你也不會落得這般境地,你想想,現在再回去,你不是要將自己往火坑裏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