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瑟精心的梳洗了一番,低著頭,剛剛進了正房,用餘光隨意往房中瞟了一眼,正見母親托起手中的茶碗細細的吮了一小口,又放回了茶盤中,似有不滿地對身邊侍候的人說:“這清早的露水怕是采的晚了,喝起來一點也不潤口。”
不多時,就見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跪在了應夫人的麵前,她是那個清早采露的姑娘,蕭錦瑟進門的時候,那丫鬟正哭著求饒。
“你下去吧,新泡一壺茶水來便罷。”蕭錦瑟將丫鬟扶起來後,盈了盈身子向應夫人請安。
“你去”應夫人嘴角扯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端詳著蕭錦瑟,言語裏透著一股秋霜般的寒冷。
“是”蕭錦瑟簡短地回道。空氣裏飄溢著一股醉人的茶香,不多時蕭錦瑟就托著茶盤將茶遞了上來。
應夫人接過茶杯押了一口,幽幽地道:“你們蕭府膽子不小,有沒有把這應府的人看在眼裏?”,她放下茶杯,又冷笑道:“你們蕭府好生玩的一出偷梁換柱的把戲。”
蕭錦瑟抬頭看了一眼堂上的夫人,應夫人正拿著手中青釉的瓷杯仔細的瞧著,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自從蕭錦瑟進門的那一刻起,應夫人就從她那端莊的步態中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蕭錦瑟自知是瞞不過了,她心底的寒意冒了起來。忙跪在應夫人腳邊說:“姐姐病重在床,生死未卜,怕是嫁過來毀了應家的聲譽,茲事體大,不敢觸犯了母親您才讓我過來的。”
蕭錦瑟一句一個母親,本是一種急中生智的應對,應夫人卻偏偏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一種軟弱,“所以你就代你姐姐嫁到這裏來了?”
“是”
堂上有茶杯落地的聲音,一旁的仆人正欲上前清理,卻被應夫人一個不易察覺的手勢阻止了,正是那個青釉雕花的杯子,蕭錦瑟泰然起身,“母親當心不要傷了手。”一邊說著,就拿來了掃具將地上的碎片清的幹幹淨淨。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應出塵立於蕭錦瑟身邊說:“出塵給母親請安。”
應夫人叫他退下後,又看著蕭錦瑟大笑起來,“早就聽說蕭府的次女溫婉端莊,出塵身邊有你服侍著,我就放心了。”
她半天透不過氣來,應夫人的目光正打量著她,那灼熱的目光讓她覺得刺目,她不懂,這個應家的宅院裏,像是藏著數把尖刀,隻待一聲令下,自己便會被粉身碎骨。
應夫人站起身來,蕭錦瑟已無心解釋,直到應夫人走到蕭錦瑟身邊,指端輕觸她雪白如凝脂一般絕美的麵頰,冷冷的道,“好一個宛若天仙的美人,好一副能迷死眾生的花容月貌,今日你既然嫁到我應府,這府上的規矩還是得遵守的,可懂?”
“是”,蕭錦瑟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手心裏汗涔涔的,頰上的熱流在眼中徘徊,她閉了閉雙眼,眼淚就要流出來了,看著應夫人轉身離去,蕭錦瑟這才迤邐著步子出了門。
一連數日,應夫人的態度,說刁難已經算不得狠心了,不單嫌棄這新進門的媳婦不知道遵守府裏的規矩,就是衣冠穿戴稍微有些瑕疵,茶水泡的過冷過熱,也要拿出來說教,大做文章。
汐玉每日裏見蕭錦瑟從正房出來,滿臉的無精打采,便猜準了那不懷好意的應夫人定是刁難了她家小姐,忙迎上前去攙扶著埋怨道,“也隻有小姐好心,替大小姐出嫁,換做別人啊,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嫁到應府這樣的人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