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個很美的載體,承載了無數的夢和那些消失在流年裏的人。於是蘇筱兒常常在夜裏做夢,她愛這些夢,因為隻有在夢裏,那些不會再回來的人依舊如此親近的與她並肩談笑。最重要的是,夢裏,她愛過的,愛著她的人都回來了。
夢裏總是鋪開著這樣的場景:
一條街,喧囂繁華,一方庭院,淡然出世。蘇筱兒坐在藤椅上靜脈的看著不遠處的一道籬笆,上麵鋪滿了潔白的薔薇花。就是這道籬笆一半曝於世外塵土飛揚中,一半藏於靜盎的庭院內,橫跨於兩世之端。
蘇筱兒的視線被一簇潔白的薔薇花收回眼底,抬首間,對麵俊逸的少年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已。少年明亮的眼睛裏表達出的綿綿情意詮釋了蘇筱兒懷抱的白色薔薇——純潔無暇的愛。
潔白的襯衣附在他的上身,勾畫出少年完美的身形,扣子開到第三顆,流海時不時在風裏與眉毛撒著嬌,如此添了幾分洋洋懶意,但是少年的眼裏散發出的卻是對少女無比清晰的專注與寵愛。
彼時,夕陽漸漸落下了地平線,餘輝裏,蘇筱兒將頭埋於花間深深吸了一口花香,甜甜的笑了,少年也笑了。夕陽將這一美麗到心碎的剪影投在了籬笆間簇簇白薔薇裏,在夕陽裏閃爍、雀躍、永恒。
蘇筱兒的指尖蒼白一片,心驚的抬頭想看少年有沒有發現自已的異樣時,眼前卻空無一人。她慌張的起身,太急了以至於藤椅翻在了地上,劈啪作響,散落一地的還有懷中沒有枯萎的白薔薇。
少年消失於籬笆間白薔薇中了嗎?或許他本就是一簇潔白的薔薇,隻因為在這塵世中不經意間看了蘇筱兒一眼,從此便化身前來追尋。
每當蘇筱兒看到白薔薇總能懷念起那個如白薔薇一樣的男孩,曾在最美好的青春裏給了自已白薔薇式的愛情。他就是上官洋。
空氣裏開始彌漫開的另一種香味漫過了白薔薇。這是?蘇筱兒疑惑的抬眸尋香。是梧桐花啊。那朵朵盛開的梧桐花在風裏搖曳,夕陽給淡紫色的花邊兒鑲了一層閃閃的金邊,無比奪目,無比奢華。蘇筱兒知道,是朝思暮想的他回來了。眼淚慢慢濕了眼眶。鳳凰一生纏綿不休,雙宿雙飛,非梧桐不棲。多麼美好的愛情。蘇筱兒似乎就看到了比翼而飛的鳳凰從梧桐花間的霞光裏纏綿遠去,美得灼目。
他就站在了梧桐樹下,諸葛瑋君,那個跟自己愛恨糾纏一生無休無止的男孩正那樣地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已。他周身散發的依舊是霸道的氣息,讓陌生的人不敢直視,也許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敢於無所顧忌的直視他,那個人就是蘇筱兒。夕陽的餘光照在他如刀刻般冷俊的臉上均暗然失色。蘇筱兒的淚無休無止的落下,隔著時空滴在了少年手裏的一朵梧桐花芯裏,少年透過金茶色的發隙低頭看著手裏的花與淚,微微鄒起了眉頭。
夕陽徹底落下了地平線,淚眼朦朧中四目相對的兩人,終於少年開口呼喊了蘇筱兒的名字,遙遠的清晰,飄忽成永恒。一聲聲,一聲聲,似乎想把“筱兒”融進自己的身體,一起化身於梧桐枝頭的一朵連心花,永不凋謝,千年後凝成琥珀。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夢醒時分》在清晨的陽光裏雀躍起,與少女枕邊的淚融成一體,然後在空氣中蒸發,蒸發。了無痕跡。
夢醒了,人散了。
聽著歌聲,蘇筱兒囈語著,我愛你,故我信愛,你愛我,故你信我,但愛無信仰。
蘇筱兒跟著歌聲哼起來: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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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炸到,關於《流年繞指傷》會有些許不足的地方,敬請喜歡它的友友們多多指教呀!在此萬分感謝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