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待他醒過來，她討厭任何形式的等待，那種看不到盡頭的感覺就像孤身一人，曝屍荒野。
天色一點點沉下來，她心中的焦躁不安由星星點點的小火苗，灼燒成燎原大火。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林虞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她一直盯著他，生怕錯過一丁點兒轉醒的跡象。
終於，他的睫毛眨動，原本平和的表情竟變得猙獰，好像被魘住一般。
身體先於意識醒來，掙紮著縮成一團，像是在逃避極大的痛苦。
究竟是怎樣的噩夢，讓一個剛毅到從來沒聽他喊過疼的人，呈現出那副痛苦的表情，林虞不解，握著他的手，小聲的在耳畔喚他：“項羽，項羽，醒醒，我在這兒。”
也許是真的聽到了林虞的呼喊，項羽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終於醒了？”林虞破涕為笑。
“血……”
項羽隻說了這麼一個字，臉上的表情，痛苦中參雜著惶恐，林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項羽，他的沉著自信果然統統褪去，隻餘下恐懼，像個迷失了方向的孩童。
她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生怕碰到他頭上的傷口：“怎麼了，出事的時候流了很多血嗎？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在這兒呢？”
“不是我的血”項羽的嘴唇翕動，“是十幾萬秦軍。”
林虞似懂非懂，隻勉強能聽出他說的是上一世的事情。看的出來這是一段令他不願回首的過往，她怨恨起自己曆史知識的匱乏。
心中感慨，說到底還是自己懶，那些史料明明就放在那裏，卻始終懶得卻仔細了解。
她不願意項羽把事放在心裏一個人默默承受，便繼續追問道：“秦軍？你是夢到了帶兵作戰，馳騁沙場的情景了嗎？”
項羽搖頭，沉默許久才開口：“是被我下令坑殺的十幾萬秦軍。”
林虞愣住，所以的史料與傳言都抵不過當事者的一句回憶，這麼日子的甜蜜相處，她幾乎都忘記了項羽這個人本身在曆史上的爭議性，他是秦朝的終結者，是人人交口稱讚的大英雄，同時也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戰爭機器。
戰爭她不懂，但是心裏她卻能看透幾分，項羽絕非是窮凶極惡之人，這麼做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隻是為什麼他會在車禍之後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恢複了？
林虞迫不及待的問他：“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項羽麵上的痛苦神色淡褪，隻是眼神中依舊沒有什麼光彩，他點了點頭，承認的林虞的猜測，隻是完全沒有流露出一絲對於恢複記憶的喜悅。
“都想起來了，我在來這個世界的之前的記憶，停留在坑殺秦軍的那一夜……”他說的斷斷續續，顯然這樣的往事令人他這般的鐵血男兒也覺得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