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雲妃同去浣衣司,早聞渙衣司內暗無天日,凡是進入其中的人寧願一死自了也不願在這無天道的地方苟且偷生,雖然我不知道這裏為何說成那樣恐怖,但我知道在這裏簡直生不如死。在受罪者眼裏……死,比過還要幸福。
未進宮之前我曾從父親口中了解到,雲妃與莞嬪皆是當今皇帝姬允之愛妃,姬允既然那樣愛莞嬪,又怎麼舍得進入這種鬼地方呢?
帝王心真是難以預料!
“什麼玩意,一群狗奴才,居然敢讓本宮幹這些肮髒的爛活,等本宮從重獲聖寵,我定要讓他們好看!”莞嬪一邊澆水洗衣一邊破口大罵,隻不過不見幾日,當時禦花園所見的妖嬈美人竟會變成如此落魄模樣。
“娘娘,還是讓玉兒幫你吧,這樣的粗重活會毀了娘娘的雙手的,娘娘。”那位自稱玉兒的女孩正是當日賞了我一巴掌的宮人,她跪在莞嬪身旁,淚水盈盈地祈求著。
莞嬪並未看她,隻是一味地搓衣,嘴卻是忿忿念道:“玉兒你不要管我,你已經幹好今日的活,天色那麼晚就給本宮去睡覺,免得又讓黎達那個狗奴才罵你。本宮要記住這樣的苦,將來要讓於素槿十倍奉還!”
宮中是非多,經過莞嬪之事肯定有很多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得知我的名字不足為奇。
“娘娘,您身嬌肉貴,實在不適應做這樣的活啊,娘娘,就讓奴婢幫你一次吧。”
“你給本宮滾……”莞嬪把玉兒推倒在地,“本宮連自己的宮人都保護不了算什麼東西,本宮不要讓你幫,你走。”
“娘娘……”
“你給我滾。”
玉兒無可奈何地起身往內院跑去。我以為事情就此了解,想不到看到了背對著我們的莞嬪突然抽泣起來,“我絕對不會就此認輸的,本宮永遠不會輸,走著瞧吧,於素槿,本宮遲早有一天要你跪在本宮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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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與雲妃往回走,在路上行走,我一直想著,我是不是做錯了?
“妹妹,你是否還在意莞嬪方才所說的話?”
我隻是淡淡一笑。
雲妃又道:“其實那個賤人也是胡說八道,妹妹你千萬不要在意啊。”
我不說話。
她停住腳步,問:“妹妹不舒服嗎?”
我搖頭。
我說:“天色已晚,姐姐你還是先回靜漣宮,我想一個人自己走走。”她一臉不放心的樣子,“妹妹真的沒事嗎,”
我微笑點頭。
雲妃歎了一口氣,“好吧,那姐姐先回去了。”
告別雲妃,我不知道要走去哪裏,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具毫無靈魂的屍體,漫無目的地走著。
我突然想起了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人活著不一定隻為了分享快樂,有時候,人活著也需要分享痛苦,槿兒你願意分享痛苦嗎?”我不明白在說些什麼,於是我問她:“為什麼要分享痛苦呢?痛苦多苦啊。”母親笑著摸摸我的頭,“等槿兒長大了想起娘親說的這句話,槿兒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