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過世了，在我十二歲那年。”韓莫非也看到那處山茶一景，眯了下眼睛，“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有這麼明顯嗎？她打探別人家裏的事情？不過韓莫非說得那麼直接，卻不知道如何接話了，隻好換了個話題，“我也喜歡山茶花，隻是喜歡而已。”
“我家庭院以前住著滿院子的山茶花，後來被我拔了，種了玫瑰。”韓莫非還能想起，當時他做完這些心裏的痛快，總覺得這樣算是報複了他的父親。他父親看到後，隻是賞了他一巴掌，什麼也沒有說。
“不過也是，滿院子的山茶花，鐵定會讓你想起你母親，觸景生情。”芊然善解人意道。
“不是，我隻是想報複一個人！”韓莫非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
“難道你母親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在她死後遷怒於她的花草，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了，人都死了，不該放下一切的恩怨情仇嗎？
韓莫非不用猜，也能知道芊然要問什麼，他看向山茶花海深處，“那一院子的花是他送給我母親的。他給我母親最美的諾言，卻沒有兌現，而且背叛了一次又一次。這樣的花，看到隻覺得諷刺，還不如拔掉算了。”
“……”這就是有錢人家，沒有所謂的真心，遲早有一天過了愛情的保鮮期，一切都變質了嗎？
“韓老師，知道山茶花的含義嗎？”芊然看向韓莫非陰沉的眸子，比起他以前的平易近人，多了抹冷淡和疏離。
韓莫非抿了抿唇卻沒有接話，他向來對這些所謂的花語都不感興趣，尤其是經由他母親的事情後。
“山茶花象征著理想的愛，你母親應該是對愛情有著一顆火*熱的心，她一直包容你的父親，其實不過是等待你父親能夠回頭發現她的好，重新回到她的身邊。”芊然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你這個樣子，你母親應該不想看到吧。”芊然頓了下才說道。
“嗬，好偉大的愛！如果不是因為我，我母親她可以離開我父親的。你不是說，山茶花代表理想的愛嗎？我知道我母親容不得沙子，好幾次她都是坐在我床頭哭泣，我知道因為我，她狠不下心來離開他！”韓莫非苦笑道：“有時候，覺得出生就是一個負擔。”
“你不是你母親，你不能代表她來發言。而且，你說你母親因為你才沒有離開你父親，那說明她很愛很愛你。並不是因為埋怨你的出生，而是因為擔心你的成長。”芊然見韓莫非盯著她，眼裏閃過之前從未見過的脆弱，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所以，不要自暴自棄。”
“既然你都來了這兒，不如你買一束山茶花送給你母親，她會很開心的。”芊然輕聲建議道。
“芊然，我能抱抱你嗎？”韓莫非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芊然愣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下頭。很多次，她無措的時候，他都幫了她。難得他有用到她的地方，借個懷抱有什麼呢？確實沒有什麼，但是…….在別人眼裏，那意義又不同了。
韓莫非小心翼翼的把她攬在了懷裏，從輕柔的環住了她，變成緊緊的包裹住她，不留一絲縫隙，芊然被擠得有點呼吸困難，小聲說道：“你讓我不能呼吸了。”
“林芊然，你真會破壞氣氛。”韓莫非剛把心給熨燙了，卻聽到芊然這麼一句，還真的是……
“明明說得是事實。”芊然不悅地扁了下嘴巴。
“我還沒有問你，一個人來這兒幹什麼？”韓莫非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來旅遊啊，難得山茶花盛開啊，一年一次，不容錯過。”芊然避重就輕地說，見他顯然不信的樣子，又討好地說道，“我真的是來散心的，你就不要問我一些影響心情的話了。”
“好，我不問你，不過你得答應這兩天陪陪我，我心情不好。”韓莫非扶著額頭，“現在至今還是開心不起來。”
芊然真想爆粗，他心情不好，她的心情更不好來著，好端端的一個旅遊，偏偏被人拉著來當陪客，誰願意就誰來，反正她不願意，特別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了，每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韓莫非落寞地扔下這句話，看著芊然掙紮的樣子，他繼續道：“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世界上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失去母親。”
“好吧，我陪你就是了。”要不要把自己說得像流浪漢一樣，搞得她良心這麼不安。
奸計得逞，韓莫非自然是心裏偷偷地樂了，麵上卻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