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顏淵對身後的侍女道:“帶她去前廳。”
時伊有點奇怪顏淵幹嘛不親自送她,不過也沒多想,畢竟這人懶得可以,便邊走邊背對著他揮揮手。
小侍女臉紅心跳地在旁邊嘀咕道:“少爺好像很舍不得她呢。”
顏淵冷冷地看她一眼,轉身回屋。
來接時伊的是司逸和葉管家,一個是麵癱一個是禮儀標兵,自然想象中熱淚盈眶抱頭痛哭的畫麵是不可能出現的。時伊也閉口不提赫連銘的事情,好不容易她相信了顏淵的安撫,寧願就這樣逃避現實。
上了飛行器,葉管家一邊拿一張小毯子蓋在她膝蓋上,一邊心疼地說:“伊伊小姐受苦了,瘦了好多。”
“現在已經沒事了。”時伊問道,“現在皇後那邊有什麼動靜?”
“孤夫人搬出了雲闕台,不再擁有皇後陛下的頭銜和享受皇室待遇,但仍然與陛下是合法夫妻關係。”鏡片下的雙眸閃過一絲陰冷,葉管家道:“等殿下蘇醒,一定要她要血債血償!”
時伊神情一振,連忙道:“你說赫連銘沒死?”
葉管家微笑:“是的,伊伊小姐,殿下目前傷勢正在好轉,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事實上,事發24小時裏他也經曆過絕望與冰冷,但一貫的冷靜支撐著他一手穩住翠雲台,他不知道未來等待他的是什麼,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就是履行自己的責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上天果然是眷顧他們的,事變第二天,軍隊將整個墜機現場全部清幹淨,終於在河底淤泥層裏堆下將殿下的救生艙挖出來。救生艙本就自帶隔絕電磁感應的裝置,以防被敵人發現進而迫害,所以軍部也是廢了很大的勁才將它找到的。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這個消息一直對外封鎖,自然也不會通過任何形式通知時伊了。
時伊鬆了一大口氣,順著胸口道:“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這家夥怎麼可能會拋下我先死。”
“是的,殿下絕對不會拋下伊伊小姐自己先走的。”葉管家欣慰地想,看來這次的災難也讓伊伊小姐認識到自己對殿下的感情,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們現在是去哪裏?”
“鏡疏湖。”
“哦!”時伊張望著窗外,知道她距離那個人越來越近,可心裏的期待卻越來越強烈。
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可這麼多天都不能醒來,一定受了很重的傷!而且沒有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實在不敢完全去相信,就害怕她又在做夢了,結果夢醒了一場空。
在她希冀的目光下,鏡疏湖的景觀出現在視線中,慢慢地變大與清晰。飛車在停機坪降落,司逸先下了車,確認外麵保全無誤才讓葉管家帶她下車。時伊雙腳剛落地,就聽到唰的一聲,一排排衛兵抬起了武器備戰,幹淨有力地集體敬禮。
她深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向別墅。
別墅裏到處是忙碌穿梭的醫護人員,維森卡洛和黎醫生都在,正跟幾個白胡子老頭輕聲討論著什麼,見時伊進來,他與同伴打了招呼便快步向她走來。
“伊伊小姐,您好嗎?”
“恩。”時伊道,“我想看看殿下。”
“現在還不行,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完美,一定不喜歡您看到的,哈哈。”
“就是要看他醜的樣子。”時伊嘴角抽搐。
維森卡洛哈哈大笑,眼神溫潤地說:“好,不過在此之前您需要做一個全麵的檢查,以防被治療室的放射線傷到。”
“好。”不僅僅是單純的體檢吧?時伊心如明鏡,也不點破,她早就對自己是實驗活體這個事實麻木了。
滿足了這些人的條件,時伊才被允許穿上隔離服來到存放赫連銘的溫室外,不過隻能站在外邊遠遠地看著。
他的臉色很蒼白,閉著眼睛沉睡的樣子比平日少了幾分淩厲,卻依然有種不可褻瀆的尊貴。上半身和左臂都受了傷,被白布裹著,而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拽著什麼東西。時伊睜大了眼睛去辨認,隱約看到軟玉的一角。
葉管家在旁邊輕聲說道:“殿下手裏的東西是您送給他的玉佩,因為握得太緊,已經碎成兩半了。”
時伊轉過頭,閉上眼睛,滾燙的淚水沿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