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宸滿臉黑線,嘴角不住地抽搐……
果然瘋了十年的人沒道理一下子就好了,這,分明就是後遺症……
他沉著臉,對外麵豎著耳朵聽門的葉管家說道:“叫禦醫過來,給她吃藥。”
時伊差點給他跪了……
我吃你全家的藥!
大概是某人的無賴太過彪悍,這個回合以太子殿下铩羽而歸收場。
然後,時伊被吃藥了。
太子堅信,她的腦子依然有病,一定要治好!必須治好!
葉管家非常擔憂地在旁邊念叨:“伊伊小姐,您實在是太衝動了,太子雖然以和氣著稱,可要知道,您這樣挑釁他,他也是會發怒的。”
時伊要瘋了,粗口連連:“我日!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和氣了!”
葉管家有些困惑:“據我多年的觀察……”
“你們全都瞎了!”時伊冷笑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的時候他丫根本就是一隻醜惡的寄生蟲,吸幹了你們的血你們還要感謝他!”
葉管家麵色一正:“伊伊小姐,您是說……”
“史上最能裝,沒有之一。”吐了一口氣,時伊漸漸冷靜下來,拍拍管家的肩膀,歎息道:“不要再傻下去了,好好想想怎麼對付他吧。風間,不過是那人的一枚小棋子。”
能用最無害的表象欺騙所有人,親人,朋友,敵對,甚至自己的心腹手下,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城府啊?
為此,時伊第一次對赫連宸產生一種束手無策的恐懼感。
晚上她再次被赫連宸召喚去吃生肉,因為剛剛吵過架,時伊不想這麼快就把戰鬥力耗光,所以選擇了沉默。
她看著血淋淋的牛肉,努力把它想象成赫連宸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了。
或許赫連宸每天就是這樣的,把所有鮮血淋漓的餐食想象成所有想要把他扯下高堂的人,狠狠地……生吃他們。
尼瑪,腦補什麼的是要不得的,實在太惡心了!
她幾乎要被雞皮疙瘩淹沒了!
“你很討厭我。”赫連宸放下刀叉,安靜地看著她。
她手下猛地戳著牛肉,像個鬧別扭的孩子,對他的話耳不衝聞。
許久,赫連宸忽然輕聲說道:“時伊,你真的變了。”
她手下一頓,感覺他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你大概真的不記得了,當年我們被叛軍綁架,丟在蒂亞坲的采石坑,又冷,又餓,又黑暗。”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他臉上恍惚的回憶,如蓮花綻放般,寂靜。
“你說你很害怕,你一點都不想死。”
“我說我也是。”
“我們喝了彼此的血,像兩隻掙紮在幹涸田地裏相濡以沫的小魚兒。”
“你說你父親死了,從此以後我是你最親的人。你還說,你會保護我,就算庶出也有資格得到我應得的東西。”
“那一天開始,我再也沒有斷過想要得到這個世界的野心。”
“我做了很多事,殺了很多人,每天晚上都從噩夢中驚醒。為了擺脫這種讓人崩潰的境況,我開始強迫自己生食。”
“因為你曾經說過,習慣了,就不那麼害怕了。”
他微微一笑,優雅地重新執起刀叉,不再說話。
時伊腦子有些空。
理智告訴他,要是被這種苦情戲碼感動了,她就是天底下最傻逼的存在!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在撕痛。
一種本能的撕痛,矛盾與掙紮,承諾與背叛,劇烈地拉扯著這顆原本不屬於她的心髒。
就是那簡簡單單幾句話,讓她那沉默已久的潛意識有種發狂般的躁動不安,就像一團火,燒得她慌不擇路。
回去的路上,她問葉管家:“十年前我曾經跟赫連宸一起被叛軍丟進一個叫蒂亞坲的采石坑?”
葉管家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確實有記得這回事,說道:“是的,叛軍把您和宸殿下藏在蒂亞坲深淵下麵,帝軍趕到的時候,當時宸殿下已經斷氣了,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他沒有被叛軍帶走。最後是風間公爵用龍血救了宸殿下,所以這些年,他們的關係一直非常密切。”
時伊深深地吸了口氣,對逼近的真相,感到有些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