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認真的點頭。
這麼一來二去的說著話,瑾煜的神識已經漸漸的複蘇,他在思量間做著依稀的猜度,權且接了那信,須臾沉默後開口對那老者道:“若先生與大太太有舊交,為何先生不親自交給大太太?這樣,不是更多一份把握?”他在心裏這樣斟酌著。
那老者微微搖首,麵紗輕顫:“我若現身,隻怕就走不出這萬府的門兒了!”尾音一落,帶起似有若無的歎息。
這話愈發惹人猜度,瑾煜斂目:“先生,到底是誰?”邊在腦裏起了思量,心中輾轉猜度。這個人很是神秘,既然能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知道了他與鳳鳳之間的愛情,想必是與萬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原本以為這樣公然發問,老者是不會將身份告知的。但他沒有隱瞞全部,沉默了片刻,就這樣冷不丁的淡淡回複:“我這次來,是為了救我的女兒……我是阿鳳的父親。”
瑾煜心震!
老者下意識的繼續將鬥笠壓低,聲音未停:“我知道老爺和大太太、甚至還牽帶著少爺你的母親三太太的秘密。那秘密一旦傳出去,決計是萬家一大醜聞。”於此側首,“家醜不可外揚,老爺顧及萬家的體麵,我是不能活的。”
瑾煜覺的自己腦海神絲已經散亂,思量流轉的飛快,一時難以梳理清楚全部,隻是覺的驚震連連。
又聽得老者接口繼續:“所以,阿鳳能不能脫困,就拜托大少爺了!”他著重了聲色,即而把身子站起來,“但是臨走前,小老兒勸少爺一句。”抿唇微微,字字句句充滿了一個過來人的語重心長,“萬事隻能隨緣,不能強求啊……”
這冷不丁沒征兆的一句話,似告誡,更似一聲輕靈的歎息。舌尖磕著牙關看似輕易就言出來,詭異、神秘、且不祥。
瑾煜心口甫動,胸腔裏那顆心“怦怦”跳動的十分厲害!他還想說什麼,但那位老者已經轉身出門,身影再難尋見。
當真是一段離奇的緣份,這一切的一切恍如置身在浮生間半枕清歡時的黃粱一夢。瑾煜僵僵的頷首看看手裏的信,許久都覺的難以回過味來。
他的心底最是琉璃般的善良,縱然有著諸多疑惑,可他憑靠著內心的直覺,相信了老者的話。他感念這個人如此幫助自己,內心由衷的感謝。
這時清月伴著流雲急急然的進來,她們見那老者出去了,便忙不迭的來瞧少爺的情況。
一見大少爺正支著身子,雖然依舊虛弱,可麵上已經有了神采。心頭便是一喜!
瑾煜回神,見這兩個姑娘進來瞧自己,便示意她們過來。
二人便行過去。
瑾煜告訴她們,道自己已經覺的好了。又道方才那位老人委實是自己的恩人,是一位世外高人,他不願旁人看到他的容貌,你們千萬不要難為他、由著他自己出去。
清月和流雲識得少爺的性子,便都應下。
這時老爺、大太太也都匆匆的趕來。對那侍立的下人一問,才知道那位來自民間的高人已經離開。
看著眼前的兒子,見他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是人已經精神了起來。老爺心中很是高興,也沒有理會那位神秘人為何走的如此匆匆。
瑾煜的神誌清明、心境澄澈,體味著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渾噩、又眼瞧著父親的憔悴與大太太的焦灼,心中覺的因自己的緣故而害累長輩如此,頗思這實乃大不孝!他心中生了愧疚。
眾人圍著瑾煜關切問詢,瑾煜愈發體悟到自己對他們來說的重要性,若是自己稍有閃失則受累的就是這幫人!他心中更覺負罪。一一應答、安穩住他們的心。
但他心中存有一事,老者方才的囑托他深深記得。又過一陣子,瑾煜提出想跟大太太說些心裏話。
老爺允許了,留下大太太,後與眾人一起出屋暫避。
大太太正奇怪著少爺要跟自己說什麼話,瑾煜自錦被之下取出了老者留下的信,即而將信交給大太太。
“這……”大太太詫異,接了信後抬目看著瑾煜。
瑾煜頷首,輕聲卻認真的告訴她:“這就是那位高人,治愈我身病苦的良方。”
“良方?”大太太愈發不解,又瞧瞧那信,雙眉緊蹙。
瑾煜又認真補充:“那位高人將此信交付於我,囑我千萬交給您。”他停頓,“說是大太太讀了這信,自然明白……他說這信,可以救鳳兒。”
大太太眼瞼一動,聽出了重點在最後一句,頓然知道了為什麼大少爺這身子忽然好了起來,原來當真應了那句“心病還須心藥醫”!她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接了那信,後藏於了夾袖裏,沒有對任何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