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塵騎在高大的駿馬上，看著冰清氣鼓鼓地邊走邊揮著劍抽打一棵棵無辜的植物。
“你上來我們一起騎，它體力很好。”
“不要。”
沉默。
“你走累了吧，我把馬讓給你一半。”
“不要！你煩不煩？”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冰清氣得不行，“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沒讀過聖賢書？”
“男女……授受不親？是什麼？”
冰清剛要罵，突然想到他以前的種種不近人情的行為，不禁疑惑起來：“你是真不知道？”
點頭。
“你爹娘或先生沒教過你？你念過書嗎？”
“我娘很早就過世了，我爹……他終日鬱鬱寡歡，很少理我。我不喜歡那些聖賢書，從小都是看武功秘籍這類書，邊學武功邊認字。”
“你的奶媽或者養娘也沒教過你？”
“奶媽？養娘？是什麼？”
冰清覺得根本是雞同鴨講。“你好像家財萬貫哎，難道就沒有女仆嗎？”
“都是男仆。”
“為什麼？”
“我爹討厭所有的女人，除了娘親。”
“所以你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間的禮儀。你沒有青梅竹馬嗎？”
“青梅竹馬？”
“就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女孩子，你的鄰居話”
“我家沒有鄰居，整座山上隻有我們一座莊園。我十七歲第一次出家門才知道世上還有女人。”
冰清張大嘴差點沒把下巴扯掉——怎麼會有這種事？自己從四歲起就跟爹娘玩離家出走，他居然十七歲才第一次出家門？怪不得他總是一副傻傻的樣子。
“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人？”問得很是不懷好意，奸詐啊~~
“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去喜歡誰？而且我都不認識什麼女人，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不是吧？”
“是。”
難怪，難怪他總是那樣傻傻的，原來是真的不懂。自己是他認識的第一個女人，就相當於青梅竹馬吧，哈！近水樓台哎……
“你到底上不上馬？”
“你下來，我上去！”
“憑什麼？這是我的馬。”
“你太沒風度了，不曉得憐香惜玉嗎？”
“憐香惜玉，是什麼？”
……
舌戰的結果是，萬俟塵雖然買了馬，但仍沒能擺脫馬夫的命運。估計他是這世上相貌最英俊衣著最瀟灑命運最悲慘的馬夫了。
自從知道自己是萬俟塵認識的第一個女人起，冰清恨不得把他那雙攝人心魄的星目挖了去，免得再攝了別的女人的魂魄，或者認識別的比她漂亮的女人。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純屬杞人憂天。有一次遇到一個守喪的女人，一身麻衣不施粉黛沒有任何飾物，但嬌豔的麵容玲瓏的身材毫不失色。她與他們擦肩而過，走出好遠萬俟塵還在扭頭看。
冰清很是生氣，用短劍在他頭上重重敲了一下，“看什麼看？”
“我在看她”，萬俟塵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敲的腦袋，“她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怎麼那麼瘦小？但也不像是女人……”
冰清在馬上笑得前俯後仰，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原來他雌雄不分啊，這樣自己還有什麼可顧慮的，當然是告訴他什麼他就相信什麼。轉念一想，這不說明他很笨嗎，還那麼軟弱，整天被自己欺負，一定也會被別人欺負的，嫁給這樣的男人會很痛苦吧的。雖然他夠帥夠富，但她還是喜歡英勇豪氣的男人……她想得出神，沒聽到身後狂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行人正策馬朝這邊狂奔而來，街上已經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