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塵摸不著一點頭腦,自己又怎麼得罪她了?說得罪好像也不對,她還給自己買了衣服,可是為什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沈冰清坐在房子裏生了會兒悶氣,突然覺得很可笑。為什麼生氣,不就是他沒有喜歡自己嘛。幹嘛非得要那樣醜的一個男人喜歡自己啊!雖然他的確很溫柔很順從身材很不錯,可是那滿臉胡子跟刺蝟似的,好恐怖!
萬俟塵的確有夠髒的,害得店小二換了十幾桶水。以前也遊曆過幾次,但都是前呼後擁童仆成群,哪裏受過這個罪,差一點死掉。如果不是為了替父親報仇,又要避免帶太多人有打群架的嫌疑,才不會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不過,這也讓他遇到了沈冰清……為什麼一想到沈冰清就會忍不住笑?剛才被她用額頭撞到的下巴,還有點癢癢的,被她用劍敲的頭頂還隱隱作痛。可是,就連這痛都會讓他開心地笑。
沐浴之後萬俟塵仔仔細細剃掉了滿臉的胡子,換上冰清買給他的衣服,步出房門,沈冰清正坐在樓下啜著清茶望著他。
沈冰清洗完澡已經吃了一碟桂花糕,一碟梨花酥,一碗酒釀圓子,再也吃不下了,才點了壺碧螺春來消遣。正好對著萬俟塵的房門,便一邊把玩著茶杯一邊望眼欲穿地望著那房門。等了許久還不出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他一個啞巴也沒辦法呼救……剛想到這裏,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氣宇非凡的男子,一縷頭發從額前垂下,擋住了半隻眼睛,卻擋不住那燦若星辰的深邃的目光,細薄倔強的雙唇正勾起一絲淺笑。冰清頓時被那攝人心魄的星目弄得心猿意馬,胸口間小鹿亂撞,羞得垂下了頭。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得抬頭,不錯,那件衣服,他穿著的那件長衫明明是他買給“喂”的,否則還會有哪個男人肯把《節婦令》這首詩穿在身上?莫非……沈冰清怒火中燒,一腳踢開凳子旋身飛上樓,短劍出鞘,架在那男人脖子上。
“你把他怎麼樣了?說!”
萬俟塵先是楞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著柳眉倒豎的她,然後又大笑起來。這女人還真是笨啊,自己隻不過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她就不認得了。
靠近一看,冰清覺得這張臉好像……似曾相識,那眼神,靈動深邃……她“啊”的叫了一聲,“是,是你嗎?怎麼會這樣?”
她這幅吃驚的樣子實在很好玩,萬俟塵很想看看她更驚訝時是怎樣的表情,便說:“對,是我。”
冰清倒吸一口氣又“啊”出聲來,身體後退半步,眼睛嘴巴都張得賊圓,好久沒有合攏。
“你,你會說話?”
“我並沒說過我不會。”
“那你為什麼總是一聲不吭?”
“你一個人嘰嘰咕咕已經很夠了”
冰清瞪著眼看他好久,突然趴在他身上前前後後裏裏外外一陣亂摸,嘴裏嚷道:“拿出來,快拿出來啊!”
“找什麼?”
“那個讓你從醜鬼變成美男子,從啞巴變成正常人的寶貝,一定不隻是洗個澡這麼簡單,你一定用了什麼神奇的東西,借我用一下嘛,一下下!”
“哪有什麼寶貝,你莫名其妙!”
“怎麼會沒有?別小氣嘛,真的一下下……”
冰清最後當然沒找到什麼寶貝,因為即使那把剃胡子的刀也是店家的。反而萬俟塵的長衫被撕出一個口子。她隻能放棄那幻想中的寶貝,坐下來縫補衣服。
“喂,你有沒有覺得世界很不公平?”
“什麼意思?”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比我還好看?”
“呃……”汗!
“喂!”
“嗯?”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居然裝啞巴?”
“萬俟塵。”
“萬俟塵。有沒有名號?”
萬俟塵思忖片刻,回答說“沒有”。雖然他並不怎麼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但還是知
道自己的名號真的有夠女人,父親第一次聽說時氣得劈碎了一張石桌。那個名號是——千手冷觀音。因為他出手實在夠快夠狠夠冷血,而他的臉也夠俊美,勝過好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