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廣闊的草甸,放眼望去盡是青綠之色,就連坡下的小湖在四周青翠映襯下似乎也與整個草甸融為一體。
遠山疊翠,綠水漾波。這是一幅詩情畫意的世界,處處充滿了蔥鬱的生機和清新的泥土氣息。
站在湖邊仰視,緩坡頂上還有一團如臥牛般的黑影,仿佛與山坡融為一體,與整片草甸融為一體,與天地融為一體......
如果是外出旅遊,此地無疑使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但這不是旅遊,陽天也不是來這感受大自然的風光和恬靜。
陽天穿越了,並且穿越成了個十二歲的孤兒,認真的說剛來這個世界時他還不是孤兒,這具身體還有有個爺爺,可惜在他穿越的第二天便一命嗚呼了,隻剩他一個半大小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還好地主周善貴並非小學課本描述的那般隻懂欺壓百姓,小山村的小地主更像慈善的村長,能幫的都會幫一把。看在陽家世代租佃耕地的情分上還給備了口薄棺,幫襯著草草下葬。
又見陽天生活沒有著落,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是種地的料,便把家中的老水牛交給他放牧,每月領些口糧,再加上摘些野果,挖點野菜,倒是也能半饑半飽的將就渡日。
陽天已穿越到這裏一個多月了,還處在渾渾噩噩之中,這其中固然有思念前世妻女、老父的原故,也有來到一個完全陌生世界的恐懼。
想他前世好歹也是一個國有大型企業的部門經理,一個東南偏遠山村的農家娃,通過自身不懈努力,大學畢業,買車買房,娶妻生女,年青時雖然苦了點,現在也算事業有成,出人頭地了,老家的鄉親在父親麵前無不豎起大拇指誇他生了個好兒子,有出息!每當回家看望老父兄姐,提起這些,自己在矝持中也忍不住有些得意。
可惜的是一場雷電卻奪走了一切,一個多月前那場雷雨,隻不過去車場取個車也能讓雷給劈中!被雷劈啊,這該有多渣的人品!比中彩票頭獎概率還低吧?失去兒子的老父、失去丈夫的妻子,會不會以淚洗麵,剛滿五歲的女兒也會哭著吵著找爸爸吧?
他記得自己整整一個月都生活在煩躁、不甘、傷心以及悲痛欲絕當中......直到前幾天才慢慢接受這個新的身份,已成事實,既來之,則安之。
做為一個穿越者,要有不同的活法吧,至少先改善一下目前的生活水平,總不能就這麼饑一頓飽一頓的過一輩子吧?
但隨後陽天又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穿越到了什麼時代,這裏的人穿著有點像漢唐,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問遍整個西坳村都不知春秋為何物,更無論****。
不過他倒是從周善貴家中看過一本書,是本醫書,小楷,繁體字,大學讀的是文科難不倒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穿越了一回要是變成文盲那就更悲催了。
夕陽漸漸鑲入遠山背後,陽天從小湖邊草叢翻身而起,水牛已經吃飽了,正在湖邊飲水。他牽過牛韁,微微用力拉了幾下,龐大的牛身便自動臥下。窮人家出身,上小學時放學回家還要幫著家裏幹點農活,當然,做為老麼,重一點的活有大哥大姐幹,自己多是上山放牛,如今也算得上駕輕就熟。
費勁爬上牛背,在水牛起來之時還往坡頂望了一眼,隻有陽天知道,那團黑影不是岩石,是活生生的牛,比座下的水牛大得多的大野牛,膚色一片黝黑,之所以說大,那是因為它的體型在視覺上如巨象,感覺上更如山嶽。
那團黑影在陽天辦完爺爺喪事,第一天來這片草甸放牛就出現了,從山坡後的沼澤走出的,然後就靜靜地趴在坡頂再也沒動過,他曾上去看過,確實是頭活牛,牛眼還會眨,奇怪的是它就是不動,至少一個多月了陽天沒見它轉個身子。
剛開始陽天心裏還有點發悚,如此龐大的水牛在地球上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西坳村還有個傳說,山坡後的沼澤深處有山魅妖怪,這具身體的父兄就是去裏邊打獵喪命其中的。對這種傳聞陽天自然嗤之以鼻,自小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想來多半是喪生於猛獸毒蛇之口。
老水牛邁著舒緩的步子向村裏走去,陽天取出自製的笛子輕輕吹起,牧童晚歸,笛聲悠揚,完全一副詩情畫意般的田園風光......
將老水牛牽進周家牛欄拴好,一天的放牛任務便算完成了。
經過周家大門,正好遇上周善貴父子從內走出,兩人紅光滿麵,笑的合不攏嘴,看到陽天還主動叫了聲:“二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