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正值梅雨時節,陰雨綿軟,入夜後濕氣更重了。寧顏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景色,透過玻璃窗上薄薄的一層水汽,看見幽黑的天幕。和一對喂著流浪貓吃食的情侶,男生存心逗弄女生,喂著喂著就親上了。
吃得一口好狗糧。
寧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專心的聽著第十一次相親對象的自我介紹。
某天聽公司裏麵的新人妹子談論著自己的男朋友,寧顏才覺得,是應該相親了。
一個小時前。
寧顏好不容易修改完電腦裏的工作方案,重重舒了口氣,揉了揉因為長時伏案工作而酸疼的肩膀,就趕來相親。
位於公司旁邊,標榜著小資情調的咖啡館,館裏彌漫著香醇的咖啡味道,安靜愜意,播著舒緩的情歌,適合低聲談心暢聊。
隻是寧顏覺得第十一次的相親又要泡湯了。
托腮,聽到那位相親對象說:“我不是一個會看外貌的人,如果你嫁給我,隻要會煮飯,工資交給我,我去找別的女人不要鬧,我是不會離婚的。”
寧顏聽不下去了,拿起包包欲離開。過於龐大的身軀碰到倒了桌麵的美式,瞬間在地上開了一朵絢麗的花。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那位相親對象看情況不對,借口先走了。寧顏歎歎氣,和服務員說了聲不好意思,也欲離開。
“小姐,不好意思,你還沒有給錢。”服務員攔住了寧顏。
原來這次的相親對象連咖啡錢都懶得出了。
付錢,離開,到了門口,寧顏忍不住長嘯——
即使自己是三無人士怎麼了,看不起麼!姐姐我十幾歲的時候也還是一朵花啊!
用圍巾包裹住半張臉,隻露出兩片厚厚的眼鏡,妄圖想象著自己不是一個一百五十斤的胖子,而是個兩位數的好看妹子。
念叨著,發現雨淅淅瀝瀝下得很大,偏偏公交車又在馬路的另外一邊。
她正考慮著是頂著雨點衝過去,還是稍等片刻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沒留意,被逆行的人流撞到在地。
人群瘋狂著,喊著:“程敬軒——程敬軒——”
寧顏想起,今天這附近好像是程敬軒的告別會現場,過了今天,程敬軒就要退出演藝圈,結婚做個好好先生了。
漸漸的,寧顏失去了意識。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偌大的家早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外麵忽然一陣雷鳴電閃,在白牆上打下一道晃動的光芒,讓人瘮的慌。
家裏確實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僅僅是家裏,友情,她早早也就失去了。愛情,似乎從未擁有。
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平凡人,妄圖像是故事的灰姑娘一樣改變,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生命的流逝也不能減低對他人的慚愧和對自己的恨意。
後來——
她是被身邊的說話聲吵醒的。
“這姑娘也太慘了吧,居然是被踩死的。她命格不應該如此啊。”
“估計是有人作妖,十幾年前的不是讓一個混世魔王去投胎了嗎?”
寧顏睜開雙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牛頭一個馬麵在商量著什麼,她被隔在一個玻璃罩裏,周圍似乎一直都有人經過,但是都看不見她的模樣,“你們……是牛頭馬麵?”
那兩人愣了愣,接著牛頭說:“對啊……沒想到你也認識我們,那你也知道了吧,你已經死了。”
寧顏默默的點點頭,下一步是不是應該送她去孟婆那,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
牛頭馬麵對視一眼,“是這樣的,姑娘,最近地府來了太多人,沒空塞你,你還是回去吧。”
寧顏還沒來得及驚訝,牛頭馬麵就把她連著玻璃罩一起扔了出去。
再回神,寧顏已經站在了家附近的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