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天佑,對不起你們一家!如果不是我的固執己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怎麼會天人永隔,你又怎麼會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了這麼十好幾年?
都是爺爺的錯啊!都是我的錯……他們不離開的話,也不會早早失去生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孟魏興越說情緒便越是激動,臉上橫流的淚水被孟靈靈擦了便又流下,仿佛永不幹涸的溪流不停向外湧動著水流。他抓著孟靈靈雙手的幹枯大手也用力握著,好似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和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孫女一般。
孟靈靈的雙手被孟魏興握得發疼也顧不上,隻顧著趕緊安撫老爺子的情緒:“您別這樣說,這不是您的責任,要怪也怪導致車禍發生的罪魁禍首,怪不得您。”
孟靈靈對於允年使眼色,和他一起攙扶著孟魏興來到沙發旁,將孟魏興安置在沙發上就坐。
“是,主要怪那罪魁禍首!那個人呢?他還活著嗎?”
孟靈靈的一席話讓孟魏興大夢初醒,要不是孟靈靈正拽著他的胳膊,孟魏興差點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孟靈靈搖搖頭:“這……我不太清楚。如果您想知道,我可以去找當初辦案的警察——馬叔叔,找他問一問那人的情況。”
“問!一定要問清楚那人叫什麼,住在哪裏,他是好好地活著呢,還是死了殘了?”孟魏興咬牙切齒地問道。
孟靈靈沉默地看著忽然戾氣爆棚的孟魏興。他此時的模樣,和她見過的他的所有模樣都不一樣。此時的孟魏興,在孟靈靈看來很陌生,甚至比於允年生氣發怒的時候都更加嚴重,嚴重到無法讓人接近的程度。
但她此時也不好立即撒開孟魏興的胳膊,孟靈靈想了想和他說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現在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不論結果如何,我的父母都不會再回來。”
孟靈靈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讓孟魏興身上爆滿的戾氣忽然化為悲哀。隻見他雙手捧臉,難受地趴在膝蓋上:“我就什麼都不能做嗎?”
孟靈靈轉頭看向斜上方的屋頂,眨了眨眼睛,說道:“是,您其他什麼都不能做。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實。”
於允年抬手放到孟靈靈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捏了捏她的右肩,以示安慰。
孟靈靈回轉頭看向於允年,對他微微一笑,用未發聲的口型告訴他:“放心,我沒事!”
於允年心疼地摸向她的小臉,如果不是孟魏興和孟祥棋在場,他真想把她抱進懷裏。置身這裏,回想起過去,最難過的那個人應該是她。
孟魏興雙手掩麵趴在膝蓋上良久,久到孟靈靈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在悄無聲息地哭泣。一旦走進這裏,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蒼涼悲哀,便再也無法隱瞞和讓人難以抵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