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公元前貳佰叁拾柒年十月,天象大亂,北鬥南指,紫氣衝天;同年十二月,趙宮繭破,桃花逆綻,時人驚歎,讖曰:“天女臨世,秦定四海;韓楚歸一,棄卒成患。”正文
公元前貳佰壹拾貳年九月曠野上
男子突然將紅衣女子雙手反扣過頭頂,壓倒在地。
“頭曼單於,你這是做什麼?”雨無痕直勾勾地看著今晚與她成親的男人,匈奴第一代單於——攣鞮頭曼。
“噓,無痕你看,東方十二人,西方十五人……”
“北方十人,南方八人,總共四十五人,都是從鹹陽一路跟過來的。”
“那陛下還真是對你保護有加啊,不會我們待會洞房他們也要跟著吧?”頭曼倒是一如既往的輕浮。
“保護?這些人全部隸屬於嬴政專屬暗殺部隊——獓狠,單於認為這是陛下在保護無痕?”
“獓狠?”
“嗯,是傳說中三危山上一種牛狀白首並有四角,豪如披蓑的猛獸,以人為食。大概陛下以此為名就是希望這支部隊能夠幫他解決掉我們這些亂臣賊子吧。”
“亂臣賊子?怎麼會?你不是大秦公主嗎?”
“大秦公主?”無痕對這個稱謂不免輕蔑地笑了起來“單於是真不明白還是假糊塗,在被封為和親公主前,無痕擔任什麼職務,單於不會不清楚吧?”
是啊,他怎麼會不清楚呢?秦國的軍師,那個與他匈奴一族鬥了那麼久的人,就是眼前的這位和親公主。
“在被匈奴俘虜的四百三十三名戰俘中,隻有我雨無痕一人是全身而退,毫發無損地回到秦國。單於當真以為,我們始皇帝陛下宅心仁厚到可以絲毫不懷疑無痕的忠誠嗎?單於,您這一石二鳥之計,用得可真好。”
“無痕,我……”頭曼像是要急於辯解什麼,那麼慌張,顯得那麼手足無措。
“罷了,這點,又算什麼呢?”她避開對方急於辯解的眼神,望向他身後那輪明月,淺淺而笑,卻是給人無限的悲傷之感。
“你想家了?”
“家?我沒有家。”
“那鹹陽?”
“連一個牽掛的人都沒有的地方,能夠叫家嗎?”
“無痕,從此這裏就是……”
“單於您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卻又不等對方,丹唇輕啟,把人拉回回憶之中。公元前貳佰叁拾柒年趙王宮
那時候,雨無痕還不是如今叱吒風雲的雨無痕,隻是一個剛從繭中出生的嬰兒。
無父無母,破繭而出,本就是怪事一件:卻又適逢天下桃林於寒冬臘月綻放,驚絕世人;更奇之處在於,世人眼中美不勝收的桃花雨,獨在這個嬰兒眼中成了飛舞漫天的血雨。而就在這不合時宜的雨中,她遇見了生命中第一個最重要的男人——翩翩白衣,年十有二,挺鼻薄唇,俊美無濤,香膚柔澤,顧盼多情。若論起此人美貌,恐怕當時名盛一時的宋玉也隻能屈居第二。就在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時,對方先開口了“白癡,別看了,是你塵風兄長。”
“塵風?無塵之風?如此俊白無暇,不染塵俗,確也是應了這個名字。”她一邊想著一邊高興地伸手去摸摸自己這位舉世無雙的兄長,又一邊好奇這麼好看的人怎麼會是自己這個破繭而出的怪物的兄長時,卻瞥見了男子身後笑靨如花的女子——衣錦褧衣,明眸皓齒,鬢發如雲,容色姝麗,清水芙蓉,胡然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