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墨嘯宸回到王府就陰沉著一張臉,裴婉蓉全然不知朝中發生何事,如往常一般帶了解暑的冰鎮酸梅茶送到書房,在書房門口遇到了杜如煙。
杜如煙自龍吟雪婚後就進了秦王府,沒辦宴席,對外說是尊重她這個正妃,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少些輿論罷了。
“姐姐倒真是賢惠,日日都來給王爺送湯品。”杜如煙一身水紅色輕紗裙,挽了一個華麗的飛仙髻,看著裴婉蓉的目光頗帶了幾分不屑。
“妹妹也不差!”裴婉蓉冷淡的敷衍一聲,伸手推開門進了書房。
書房正中央放置著一大盆冰塊降溫,靠牆擺放著兩個很大的書架,距離窗戶不遠是一張檀木書案。墨嘯宸此時正俯首與書案,手中捏著狼豪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裴婉蓉從丫鬟手裏結果酸梅茶緩步走至書案旁邊,將酸梅茶放在桌上輕聲道:“王爺也累了,稍事歇息一會兒吧。”
杜如煙跟在後麵不甘示弱的走上前殷勤的給墨嘯宸捏肩,撒嬌一般說著:“王爺都好些日子不去妾身那裏了,今晚到妾身房裏妾身好好伺候王爺!”
墨嘯宸執筆的手頓住,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杜如煙隻覺得驕傲。挑釁的朝裴婉蓉挑了挑眉,卻沒有發現墨嘯宸越發陰鶩的眸子,也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逐漸僵硬的身體。
墨嘯宸忽然起身,慣性作用下杜如煙朝後仰去,墨嘯宸也沒有伸手扶一把,大手抓起盛著酸梅茶的湯碗狠狠摔在地上,瞬間瓷碗的碎片四濺,有碎渣濺到裴婉蓉臉上,裴婉蓉也不敢閃躲,略有些受驚的站在原地,杜如煙也被這一幕嚇到了,本要出口的驚呼生生憋了回去。
“你們兩個整日就知道在府裏拈酸吃醋,就不知道想辦法幫本王說服龍吟雪!現在好了,墨禦宸明言參與皇褚之爭,一個墨天辰還不夠,又多了一個墨禦宸!”墨嘯宸近乎咆哮的說完,一甩袖袍從書案後走出,一步步走近裴婉蓉。
目光似淬了毒,陰狠的看著裴婉蓉,裴婉蓉想躲卻又不敢,身邊的丫鬟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大手一把捏住裴婉蓉的下巴將裴婉蓉的臉抬起,突然放柔了聲音:“王妃不是與龍吟雪要好嗎?去幫本王說服龍吟雪,把將軍府拉到本王這邊,本王倒要看看憑那個草包能有多大能耐!”
裴婉蓉驚恐的看著墨嘯宸有些猙獰的臉,心中駭然,下巴傳來的痛楚如何也掩蓋不了心裏的痛,顫抖著出聲:“王爺,妾身多次拜訪龍吟雪都閉門不見,實在與她說不上話……”
“那本王要你何用?”溫柔的語氣吐出冰冷刺骨的話,手上一用力裴婉蓉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裴婉蓉頭偏向一邊,發絲有些淩亂,手被尖利的瓷片劃破她也似沒有感覺,顫抖著身子雙臂抱腿蜷起,心下一片寒冷。
這是第幾次他這般對她,大婚之前的柔情不複存在,她在他眼中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兩次說服龍吟雪無果,她被關在院裏生生餓了兩次,心裏僅存的一絲眷戀也早已消失,之所以委曲求全,為的也不過是侯府能夠免受災難,可是,她心裏好苦!
眼淚溢出眼眶砸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寂靜的書房裏甚至可以聽見淚珠濺開的聲音。墨嘯宸不耐煩的轉身,一把扯起裴婉蓉,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心裏隻覺失望,本以為那樣文武雙全的女子可以助他,沒成想,竟是這般無用!
越想心裏火氣越大,毫不留情道:“既然你無法助本王奪得皇位,不如搬到佛堂去為本王祈福吧!”
裴婉蓉雙眼猛的瞠大,不敢置信的看著墨嘯宸,墨嘯宸卻是不多看她一眼,走過去扶起杜如煙,又道:“明日你就搬去佛堂,府中事宜由如煙主持!”
杜如煙受寵若驚靠在墨嘯宸懷裏,一掃方才的慌張,看著裴婉蓉失魂落魄的樣子隻覺心裏很是爽快,甚至沒有去想有一天她是否也會落到裴婉蓉那樣淒涼的地步。
“王爺何不休了妾身?”裴婉蓉緩過神來抬頭看著墨嘯宸,眼中滿是倔強。
墨嘯宸心頭一顫,不由有些心軟,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冷冷一笑道:“休了你侯府如何還能站在本王這邊?還是你想帶著侯府投靠墨禦宸夫妻?”
“嗬嗬……”裴婉蓉眼中帶淚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癲狂,發髻徹底散亂,許久才停下笑,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一字一句道:“我在佛堂看著你如何敗給你口中的草包!看著你如何死!”
說完也不做停留,跌跌撞撞出了書房,墨嘯宸怔怔站在原地,心裏回想著,從何時起,那個女子如花的笑顏逐漸消失,眼中對他的依戀逐漸被怨恨而取代,究竟是從何時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