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十三歲半的時候,母親和父親離婚。後母很胖,兩邊屁股倘若用力可以夾死一隻小狗,父親喜歡胖的女人。梳子很瘦,卻是長發,穿著紅色的衣服很象鬼,梳子晚歸,逃課,晚自習喜歡從學校跑出來,叼著煙在電遊廳勾引剛發育的男人,回來就挨一頓打,後母通常用的是掃把,綁住梳子,悶悶的聲音打在胳膊和背上,一下一下,不傷筋骨,連父親都覺得無可厚非,不多看一眼,流裏流氣的女人從小就應該打,否則以後變成蕩婦,一發不可收拾,其實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我會殺掉你,梳子在心裏說。

偶爾母親也會回來看看,她改嫁了,過的幸福滋潤,天下父母心,誰都是為自己而活。或者梳子不討母親喜歡罷了。梳子想著死去的哥哥,哥哥緊閉的眼睛,鮮豔的嘴唇和蒼白手指,哥哥死了,哥哥的魂怎麼還不回來,我怎麼還不死。梳子覺得死了比活著開心。

初中二年級,同桌換成一個老鼠樣的男生,齷齪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拿汗毛森森的腿碰梳子的腳,口水要流下來。梳子坐在最後一排,經常打瞌睡,老師也不多說------差生是沒有希望的學生,他們隻配充數。梳子叫同桌歐陽為耗子屎,原因是老師說他一顆耗子屎打壞一鍋湯。梳子在1992年5月27日的下午數學課打瞌睡時,課桌劇烈的搖晃,耗子屎的腿上蓋著一張試卷,手伸在褲子裏。

梳子醒來,問,你在幹什麼?

耗子屎痛苦又欲罷不能,“你真好看,我說你裙子下麵的腿。”

梳子扭頭道,你病了?

一分鍾過後,蓋在腿上的試卷被揉成一團扔在教室後麵的字紙簍裏,梳子忽然明白了什麼,她被當成耗子屎自瀆的參照物,恥辱的感覺充滿內心。梳子把圓規從文具盒裏拿出來,一針一針,戳著他的手背,耗子屎躲閃不及,滿手的鮮血。憤怒道,你要還我十倍、百倍、千倍的血!

下課,梳子去廁所,後麵一群男生尖叫的笑。

裙子是白色的,已經變成紅色的。沒有女生和梳子交朋友,梳子不知道為什麼要流血,哥哥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這是女孩子發育的過程就溺死在水庫,梳子回家,穿血色的裙子,一路走,黑紅的鮮血汩汩的從下身的小洞順著大腿流下來,路人側目。

回家,後母扔出一疊衛生紙,冷冷的說,今天晚上別用冷水洗澡。

父親從屋裏走出來,對後母說,以後別打她了,長大了。

梳子想殺的第二個人是耗子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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