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是一個粽子一樣的女孩,她總是這樣評價自己。雖然蓉蓉——糯糯唯一的死黨——曾經說過她的笑容中常有貓一般的狡黠一閃而過,是典型的深藏不漏的鬼精靈,但也隻是蓉蓉的一家之言,糯糯從不承認的。

根據糯糯的理論,粽子是一種可愛的食物,換一種餡料,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於是在她綠色的外衣下,總是滿滿的誘惑。

糯糯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她隻是一個熱衷於嚐試著把自己填進不同餡料,體會不同的滋味與快樂的粽子,不在意總是披著相同的外衣。

“沒有人知道裏麵是誘人的世界,又怎麼會有人有興趣做剝下表麵的束縛的事情呢?畢竟,糯米的粘性那麼大,要把裹得緊緊的皮剝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而且還是那麼厚重的讓人提不起精神來的顏色。”蓉蓉常常這樣說,不知道是教育糯糯,還是表述她對粽子的深仇大恨。糯糯通常隻是偏偏頭看著她精致的耳墜和漂亮的發卡,微微的笑,說,這是新的吧,真漂亮。

糯糯喜歡穿複古的長裙和藍色的絲襪,她常跟蓉蓉說有這麼一類人,被稱為“藍絲襪女郎”,她們是學院派的代表,拒絕流行的黑色絲襪,拒絕關注浮華的表麵,而是熱衷於藝術、哲學和一切內在的東西,她們學習德語和鋼琴,並不是為了附庸風雅或者抬高身價,隻是簡單的為了喜歡,滿足滿滿的好奇,了解生命的內涵。蓉蓉一邊看著鏡子裏剛換好新衣的自己,一邊說,那很好啊,鋼琴和德語,糯糯你有空要教我啊,稍微停一停再問,糯糯你說這件衣服怎麼樣?他會喜歡嗎?

別逗了你哪有空啊,糯糯笑罵,你把自己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你家肖了。

你要做藍絲襪女郎嗎?蓉蓉淡淡的問,目光滑過糯糯,依舊定格在自己新衣的蕾絲上。

糯糯歪著頭想了想,噗哧一笑,你忘了,我是一隻熱衷於嚐試著把自己填進不同餡料的粽子,女郎與粽子,有質的不同。

糯糯,你不是一隻粽子,也不是藍絲襪女郎,就像你會關心我的新發卡,會陪我逛街,會以損一損肖為樂,那些都是平淡普通的女孩熱衷的快樂。蓉蓉撫了撫裙擺,依舊沒有看糯糯,飄來的聲音卻沒有了調笑的意思。

是嗎?糯糯撫著她柔順的直發——那是被蓉蓉和老媽逼著花了兩個小時做的——不置可否的笑笑。

糯糯,去談場戀愛吧。

好吧,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我愛的人。糯糯不以為意的應著,半認真半戲謔的。

糯糯從沒跟別人說過她的單戀,即使是蓉蓉,她也一點口風也沒有漏的,因為私密,因為有一點點不確定和混亂,也因為她知道,蓉蓉會讓她大膽的跟著自己的感覺追逐愛情,而她,隻習慣,或者是隻會,做一隻靜靜的等待有心人發現其中美妙滋味的粽子,永遠不會為任何人貼上“請買我,很可口”之類的標簽。她所能夠和願意為自己的心思做的,隻是在心有所念的時候會偷閑隨意在本子上塗上幾筆,隨著筆尖得移動,感讓浩的身影在心中慢慢擴散、變淡、走遠,卻又可以清晰地感到更深一層的印在了心裏,有仿佛那個人就靜靜的坐在她身邊的溫暖親切。偶爾,她會翻翻曾經記錄的一切,想,原來,我喜歡浩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