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辰的雙手,終究還是被她全部都掰了開,然後,他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急速行駛的車子,甩了開。
顧司辰的身體重重的撞到旁邊的樹幹上,再從樹幹上被重重的摔下,摔到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頓時,有鮮血從他的額頭湧冒出來。
他趴在地上,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已經沒有了力氣,可他還是咬著牙,伸出手來,朝著那輛越駛越遠的車子,伸出手。
仿佛是想要抓住什麼,仿佛是在說,不要走。
他那雙偏執的眸子,牢牢的鎖住了那輛越離越遠的車子,像是在用偏執的眼神,告訴她,還沒有結束。
他們,還沒有結束,沒有……
從額頭上湧出來的鮮血,彌漫上了他的雙眼,腥氣彌漫了空間,眼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而他那雙偏執猩紅,被鮮血覆蓋上的雙眼,仍舊透著妖冶的血,固執的盯著那輛遠去的車子。
漸漸地,眼皮漸漸變得沉了,車子也已經駛出了他的視線,影子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至,他已經看不到了他們的車子。
他的眼眸變得渙散,緩緩的,意識也逐漸消失了。
那隻朝著他們伸出去的手,終於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在意識消失之前,他隻死死的,微弱到不可聞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低弱道,“藍若闕,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我們……沒有結束……”
當張媽和左木不放心的跟上來時,看到的,隻有倒在血泊中的顧司辰。
“辰少!”
“少爺!”
張媽和左木的聲音,幾乎都消失在喉嚨裏。
顧司辰躺在馬路上,有大量的鮮血流出來,將他整個人,都染成了血人。
隻是這麼看,就已經讓人心驚膽顫,全身發涼。
左木慌忙跑過去,抱起地上的顧司辰,張媽在一旁趕緊著急的大聲說道,“快送醫院,快送去醫院!”
車內。
藍若闕的視線從後視鏡裏收回來,她閉上了雙眼,眼淚卻是怎麼都無法止住,最後,她幹脆放縱了自己,狠狠的大哭起來。
第一次,她見到如此固執的顧司辰。
第一次,她見到他竟然可以這麼不要命。
第一次,她為了他,放聲的大哭起來。
顧司辰整個人被甩飛,撞到了樹幹上,再從樹幹上落到地麵上,滾了好幾圈後,他朝著她伸出手的畫麵,一遍一遍在她的麵前出現。
藍若闕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聲聲嘶吼大哭著叫著顧司辰的名字,痛得恨不得死去。
痛,腐蝕了她的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骨頭。
莫淵倏地將車子停靠在路邊,遂不及防的,一把猛然將藍若闕扯進懷裏。
他按住她的頭,在她的背後,聲音壓抑而悲痛,“靠著我肩膀,不要讓自己一個太壓抑了。”
在他的懷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聽到他這麼說,她就哭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我……他……他受傷了,他受傷了啊!他流血了,他流了好多血……我……”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揪得那麼用力,她的全身不受控製的顫抖,她的牙齒都在打架,哽咽著連一整句話,都說不清楚。
“是我……”她哽咽著,顫抖著,字句模糊的說,“是我把他推開了,是我讓他受傷,讓他流血了,我……”
“別說了。”莫淵按住她的頭,禁不住打斷她的話,“別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會恨自己剛才,不應該聽她的話的。
他不應該,不停下車!
否則,她就不會這麼自責……
“我……”藍若闕想要說什麼,卻在這個時候,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顧司辰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仿佛是在她的腦海裏定格了般,最後,她幹脆什麼都不說,埋頭在莫淵的懷裏,在他的懷中痛哭失聲起來。
顧司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是她太狠心了,是她太絕情了,是她讓他受傷了,真的對不起……
眼眶的酸澀,炙熱的淚水,猶如潮水一般的洶湧而來,怎麼都停不下來。
莫淵一手按住她的頭,一手輕輕撫著她的背,試圖借著自己的力量,讓她鎮靜下來。
然而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輛車子,猛然從他們的車子超了過去,帶著一股緊張的情緒,行駛得那樣的快,仿佛在追分奪秒著什麼,遇時間賽跑一樣。
藍若闕也在同時倏地抬起頭來,當看到那輛擦身而過的車子,她的全身都僵硬了住。
即便沒有看清楚,她也還是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左木,和躺在副駕駛座上,一身鮮血的顧司辰……
車子倏地就擦著他們的車子超越過去,藍若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倏地緊緊抓住莫淵的衣服,慌張得臉色都慘白了下來,“跟上去……”
莫淵看著她,她已經奔潰得神智錯亂了,“跟上去,快點跟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