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了頭,不敢去看他,可是當莫淵靠近她後,她就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淡淡香水味道,是那種淡雅的香水味,很好聞,以前的莫淵也隻喜歡這一種味道,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經常聞到他身上的這種味道。
藍若闕又覺得很好笑,他連他喜歡什麼味道的香水都還記得,偏偏就是不記得她……
真的讓人覺得無奈又好笑,他記得的事情很多很多,可偏偏獨獨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忘記了。
如果……
如果他還記得那麼哪怕一丁點的碎片記憶,說不定她馬上就可以撲倒他的懷裏,對他訴說這五年來的思念了!
如果他還記得那麼哪怕一瞬間的畫麵,她就能馬上激動的告訴他,我就是藍若闕啊,就是五年前的那個藍若闕啊!
如果他還記得那麼哪怕一些他們以前的隻言片語的甜蜜,她就一定能奮不顧身的緊緊抓著他不放開,不再讓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開!
可是她不能……
這五年來,她經曆的事情不少,她害怕那種有了期望最終還是絕望的感覺,更害怕自己的努力和思念得不到回應,而她就像個從始至終都是自導自演的小醜。
她害怕她在期待莫淵記得她時,卻又將她拒絕的情節,因為她現在早已不配……
係好了,莫淵回到他的位置上,看了看藍若闕,輕輕一笑,說,“坐車的時候記得好係好安全帶,這個世界誰也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出意外,你必須要學會自保,而不是一味的相信別人,知道嗎?”
“……”
藍若闕的臉色徒然刷的一下白了,如果細細觀察,可見她的身體此時正在顫抖,是那種止不住的顫抖。
時間就像是忽然回到了五年前,他拉著她的手,讓她走在一米高的石頭切成的欄杆上,而他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手,努力讓拉著她不讓她倒下。
可是忽然的,他沒有跟她說一聲就突然放開手,在那個瞬間,她驚訝的回頭看著他,然後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她就往一旁栽倒下去。
她是倒在草地上的,其實也並沒有多疼,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抱怨他突然鬆開她,這樣的感覺讓她很受傷,可是他卻溫柔的笑著對她說,【人生充滿了意外,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而我們唯一能做的,不是一味的相信別人,而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自己保護起來——所以,若闕,你要學會自保,我不能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保護你,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離開你,所以你不得不學會自保,你知道嗎?】
她也並不是個完全不懂自保的人,隻是每當與莫淵相處,她就習慣性的依賴他,就好像隻要有他在身邊,她的世界完全不需要多想。
她曾經一味覺得,莫淵就像是天生為她而存在的,跟他在一起,他交會了她許多事情,雖然她並不是那麼笨,可是他似乎永遠都覺得她隻是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曾經他自己也對她說過,他這輩子唯一遇到的克星,就是她了,因為他對她完全不放心,他總覺得,隻要他一不在,她就會有什麼事情。
雖然有時候她確實會出許多事情,而且幾乎都是他不在的時候,不過她本人永遠都像是沒事似的,而他永遠都表現得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生氣。
也許是因為跟莫淵在一起太久,習慣了他的溫柔與寵溺,那時的藍若闕隻覺得,莫淵寵她是件越來越平常而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所以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莫淵會真的離開她,而她必須得完完全全學會自保,學會許許多多她從未經曆過的事情……
莫淵駕駛著車子,眼角的餘光瞥見藍若闕似乎一臉有心事的樣子,臉色很白,像是陷入什麼回憶當中似的,於是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在想什麼?”
聽到他熟悉而溫柔的嗓音響起,藍若闕這才回過神來,她抿了下唇,不甚在意的樣子說,“沒什麼,一些過去的事情罷了。”
聽聞,莫淵略微皺了下眉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問,“你要去哪?”
從上車起,她就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他都快忘記問這個問題了。
藍若闕想了想,然後報上了租房的地址。
剛跟顧司辰鬧得如此尷尬,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去找罪受,反正顧司辰這兩天估計跟她一樣也不想看到她,所以還是乖乖的自動消失比較好。
莫淵聽了藍若闕說的地址,有點驚訝,“你……”
任何人都知道,那是個平民區,而莫淵怎麼說都已經知道她跟顧司辰結婚的事情,所以實在想不通她要去那裏做什麼,而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實在讓人難解。
藍若闕似乎也能知道莫淵在想什麼,於是說道,“我弟弟住在那裏,我想去那裏看看他。”
莫淵深深看她一眼,似乎頓時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後,迅速調轉車頭,沒有再說話。
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藍若闕說這話絕對不是真正的理由。
她一個人出現在郊外,而她現在要去的地方根本與她剛才走路要去的方向完全相反,稍微一聯係,就不難知道,她原本是想回跟顧司辰一起住的那個海邊別墅,但是由於跟顧司辰在起了爭執,於是顧司辰就把她一個人丟下,自己則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