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姬梓墨一手摟住沈臨畫,輕拍著他的背,一手招來了小丫頭,一臉漫不經心,“你速去找個腳夫,讓他到成衣店購置三套小孩大小的衣物帶來,”頓了頓,“再準備一桶熱水……。”
“知道了,知道了”清兒不耐煩地癟癟嘴,眼睛卻不住地往沈臨畫那裏瞅著,隻看到小小的一團極依戀地緊緊抱著姬梓墨,半個身子都埋進了她寬大的袖袍。清兒忽然感到一陣悲哀,有種同病相憐的憐憫湧上心頭,果然是妖怪,讓墮入黑暗的人沉溺於她的溫暖,再慢慢撕開那張皮,讓每個沉溺於她的人墜入更可怕的地獄。
清兒埋著頭端著袖,腳步急急地走向大門,她不敢想,她為何會留在這裏賣命……。為何,是心甘情願……
這邊姬梓墨剛要起身,便被沈臨畫慌張地抓住了衣袖,姬梓墨看到他眼中的乞求,隻得又哄著他,等疲憊的沈臨畫又沉沉睡去,才又悄然離開。
離開的姬梓墨漫步於一片蒼翠的竹林,四周安謐寧靜,遠離喧囂,隻餘微風拂過後的颯颯竹鳴。
她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感到一片清新回蕩於胸,“今日的竹香比往日更加清雅,莫非是有佳人相會?”語罷,自己先勾出了溫柔笑意,霎時天地仿佛失了顏色。
竹深處顯出了輕薄白紗,一嬌弱女子蓮步輕移,宛如從墨綠的顏色中透出了的一般飄然若仙,青黛雅眉,瓊鼻玉指,好一個江南女子。
“參見主上。”陳瑩深深作福,眉眼低垂,眼神晦暗。
“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姬梓墨狀似滿意地看著她,眼中滿滿柔光,“其餘事情你便不必擔心了,專心做你的寵妾即可。”
陳瑩仍然保持著行禮的動作,不言不語,隻是眼中泛起了冷光。
“你可是想說什麼,無妨”姬梓墨像是早就料到了此般,包容地看著她,像看著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暴露了,”陳瑩覺得自己聲音嘶啞得不可置信,“一個商人之女怎會知道敵國質子的行蹤,怎會知道太子對那個皇子的興趣,又怎會透露給他這麼機密的情報!”
陳瑩說著說著有了些激動,她惱怒地按耐下自己的浮躁,“太子很快便會明白我是別人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她努力地想讓自己聽起來很平靜,“我現在是棄子了,對麼?”
姬梓墨靜靜地看著陳瑩輕微顫抖的手,眼中湧出了深深的墨色,她像個神明般高高在上,慈悲,冷漠。
“太子的正妃是京城賈氏的長女,而賈家雖不是什麼名門大家,可是在軍中極有地位,”姬梓墨的聲音像流水般清澈而溫柔,“誰有兵權,誰就能在未來的奪嫡之戰中掌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