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娟看了一會後,騎車離去。
“怎麼又上車了?下來發老鼠藥。”沈陽陽說。
我隻好下來,“剛才遇到熟人了。”
“遇到熟人了?行,那你別發了,去車上吧。”沈陽陽說。
“沒事了,總不能再遇到熟人吧?”我說。
“我以前也是你這麼想的,但你不知道,我一開始幹城管的時候,我的同學啊朋友啊,都跑街上來看我,跟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一樣。”沈陽陽說,“我那時候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三年後,哎,你猜猜怎麼著?”
“怎麼了?”我問。
“我的同學朋友啊,不是失業就是下崗,我這工作可是事業編製,鐵飯碗啊。”
“你也太樂觀了吧,以後是法製社會,人的素質提升了,城管也會失業的。”我說。
“不可能,你太高估我們中國人了,我給你說,隻要我黨不倒台,我這城管能幹一輩子。”沈陽陽說。“吃飯去,先把衣服脫了。”
“吃中午飯可以脫衣服?”
“對,現在要混成普通的老百姓。”沈陽陽說。
沈陽陽換了便裝,我也把衣服換上,然後跟著他穿街過巷,進了一家飯店。
服務員把我們帶進包廂。
另一個服務員拿來三個餐具。
“我們兩個人。”我說。
“三個。”沈陽陽說。
“還有誰來?”
“劉科一會就到。”沈陽陽說。
“我們在這吃飯,單位給報銷嗎?”
“飯店給報銷。”
“白吃啊。”我說。
“不白吃誰來?”沈陽陽說。
“每天中午都來家飯店吃飯嗎?”我問。
“有天天去一家飯店吃飯的嗎?”沈陽陽說,“明天換一家,我們吃小龍蝦,前麵那條街的麻辣小龍蝦味道不錯。”
“看來我們這職業不錯啊,提前過上共產主義社會了。”
“哥,你說話和劉科一樣,都喜歡理論聯係實際。”沈陽陽說,“我們劉科常說,要深入群眾,從群眾中來,再到群眾中去。”
“兄弟,這是腐敗啊,我可是紀委的。”我說。
沈陽陽笑了笑,“你這紀委的,不就是搞腐敗下來的嗎?再說,飯店老板看我們來店裏吃飯,心裏也踏實,我給你說,這裏好多飯店老板都成我朋友了,對了,歡迎你來指導我們工作。”
我歎了一口氣,“行,你別說,我最喜歡吃麻辣小龍蝦呢。”
劉水推門進來,“你們來得比我還早。”
劉水從包裏拿出兩包茶葉扔在桌子上。
“西湖龍井啊,新茶嗎?”沈陽陽問。
“當然是新茶了,前頭茶業店老板娘給的,”劉水說,“喊服務員過來,把茶給我們泡上。”
“劉科,你是不是和那茶業店老板娘有一腿?”沈陽陽說。
“一腿能行,我是想有兩腿的,她看不上我啊。”劉水說。
“這老板娘年輕漂亮,穿著旗袍,那白大腿能閃瞎人眼。”沈陽陽說。“聽說這老板娘被人包養了,好像是被一個當官的包養了。”
“我還聽說,這老板娘是從東莞來的呢。”劉水說。
“不可能吧?劉科啊,你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給你說,東莞沒有這種氣質的。”沈陽陽說。
“你去過東莞?”劉水問。
“我沒去過。”沈陽陽說。
“沒去過,你就知道東莞女人什麼樣氣質的?那你說說,東莞女人都什麼樣氣質的?”劉水問。
“我,我不告訴你,不告訴你。”沈陽陽扯著脖子,“我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