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樓房,電線亂如麻,垃圾遍地,老鼠在垃圾桶裏上竄下跳,把這裏當樂園了。
牆上寫著大大的紅色拆字,字體下麵還流淌著紅墨汁。
林可嬌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走著,“這裏怎麼這麼髒?也沒人管嗎?清潔工都去哪了?罷工了?”
“農民房都這樣,清潔工罷工是常有的事,這是我們的特色,也就隻有清潔工敢罷工。”我說。
“我們過來時的那個街道很幹淨啊。”林可嬌說。
“那邊是富人區,當然幹淨了,對了,那個富人區,前些日子還有中央領導來訪問呢。”
“就隔了一條馬路,真是天壤之別啊。”林可嬌說。“不是說寧州是國家第一批衛生城市嗎?”
“不說這個了,前麵那棟樓就是34號。”我看了看那種白紙,“他住四樓。”
上了樓,在樓道拐角處,看到一個流浪漢躺在地上,他腳邊上是吃剩的西瓜皮。敲門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給我們開了門,她紮著兩個小辮子,長得很漂亮,“你們找誰呀?”
“侯勇。”我說,“我們找侯勇。”
“爸,找你的。”小女孩回頭喊道。
“讓他們進來吧。”一個男人在屋裏喊了一聲。
我和林可嬌進去,客廳亂七八糟,天花板上還有蜘蛛網,沙發又黑又亮,林可嬌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臥室裏有個老婦人躺在床上。
“我爸在廁所了。”小女孩說。
“那屋裏是你奶奶嗎?”我問。
“是的,我奶奶生病了。”小女孩說。
“你怎麼不上學呢?你叫什麼名字?”林可嬌問。
“我叫侯豔豔,學校不要我了。”小女孩說。
“為什麼不要你?”我問。
“學校人都招滿了,然後搖號,老師沒搖到我,我就不能上學了。”侯豔豔說。
“現在什麼都搖號啊,車要搖號,這孩子上學也要搖號?真是的。”林可嬌說。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廁所裏出來,他走過來要和林可嬌臥手。
林可嬌躲在我身後。
“我就是侯勇,你們是紀委的吧?魏警察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對,我們是紀委的,找你了解一下案情。”我說,“你坐。”
“好,你們盡管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侯勇坐在沙發上。
林可嬌拿出筆記本,“讓你女兒去屋裏吧。”
“豔豔,去看你奶奶。”侯勇說。
侯豔豔去了臥室。
”聽說你去了白田禮書記的家,拿了點東西。”我說。
“對,拿了三千塊錢,三張購物卡和一台相機。”侯勇說。
“你拿東西的時候,他家裏有人嗎?”林可嬌問。
“沒人,白區長出差了,他老婆度假去了,孩子上大學。”侯勇說。
“你怎麼進他屋去的?”我問。
“我是從下水道爬上去的,然後翻窗進去。”侯勇說。
“幾樓?”
“十二樓。”侯勇說。
“你不怕摔死?”我說。
“樓頂上有繩子,我有保險帶。”侯勇說。
“就是說,你先去了樓頂?”我問。
“對,我先去的樓頂。”侯勇說。
“白書記住在哪個小區?”我問。
“鴻翔小區,那小區裏住的都是有錢人。”侯勇說。
“那麼說小區門口有保安了,你夜裏是怎麼進去的?”我接著問。
“那棟樓的外牆朝著外麵馬路,我是從外麵的牆爬上去的。”侯勇說。
“這麼說,你先要爬上樓頂,放下繩子?那樓有多高?”我問。
“有,有,二十多層吧,不到二十層。”侯勇說。
“不到二十層?不對吧,你仔細想想,我開車經常從那邊路過。”我說。
“那就二十多吧?二十七八層。”侯勇說。
“那片住宅是中心商業區的黃金地段,開發商不可能蓋三十層以下的商品房。”我說。
“那就算三十層吧。”侯勇說。
“你先從外牆爬上三十層,然後把繩子放下來,栓上保險帶後,然後再下落到十二層,翻窗進去?是這樣的嗎?”我問。
“你們不是想了解我拿了多少錢嗎?就三千塊錢。”侯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