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衣和劉方頓時被噎了一口,憋的麵色鐵青,半晌之後桐衣才咬牙切齒地道:“殿下不要想太多了。那個顏楓的臉比殿下你還好看,他對著你還不如對著鏡子發情靠譜一點。”
“呃……”百裏槃無言以對。
正在說話間,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百裏槃的表情頓時變得親切又和熙,桐衣與劉方對看一眼,都神情淡然地侍立著。
門開了,先是一名侍從躬身的樣子,接著一道修長的紫影邁步進房,看得三人都微微滯了滯神。
那人一身華麗又亮眼的紫袍,三千墨發用烏金冠束於頭頂,一張臉俊美異常。淩厲威嚴的丹鳳眼帶著飛揚神采,行止間一股優雅風流之態,竟是貴氣天成,周身氣度不比一襲白衣動京城的百裏槃差多少,甚至氣勢還有隱隱壓過之勢。偏生那人又有一副絕好的皮相,讓人驚豔之餘倒不會去注意他行止間那不屬於平民的優雅與尊貴,隻覺得賞心悅目。
百裏槃眼角一抽,心說這人認真打扮起來還是有點樣子的……不得不說她給他選的衣服也不錯,跟他的氣質蠻搭的……
但等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間時,她不僅眼角抽了,嘴角也抽了。這人腰間垂著一個綠色的香囊,還打著精巧的絲絡,做工精細,但就那布料讓她看上去無比眼熟——這廝居然拿她當天割下的半片袖子做了個香囊,還……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掛在了身上。
覺得渾身不爽的百裏槃在向他打招呼時,笑得微微有些僵硬。然而某人並沒有感覺到房間裏的氣壓有點低,隻行了個禮就自顧自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顏楓抿了一口茶水,挑了挑英氣的眉毛,道:“臣的這份禮,殿下可還滿意?”
百裏槃不爽歸不爽,她還沒忘了正事,“自然是滿意的。隻是本宮倒有一事要向顏卿請教,你是如何讓安王鬆口軍營之事的?”
現在隻要稍微明白的人,都知道仁帝現在基本上全聽安王的話,所以這事安王不鬆口,誰都沒辦法。可安王不像仁帝那麼好糊弄,要讓他鬆口絕非易事,連她都是有著暴露幾條暗線也要抓住軍政的打算的,他顏楓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驛長何德何能能把事情擺平得這麼漂亮!
顏楓一聽這話立刻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很簡單,不用勸。隻要樓務店事發,安王一定會鬆口的。”
百裏槃眸光一閃,“樓務店之事,是你的手筆?”
顏楓點點頭,並沒有就此事多做解釋,繼續道:“此事一出,安王必懼流言,就算他不怕,王相也會怕。所以他們必須想辦法把事情壓下去。但王相稱病在府不好出麵,安王又遠在行宮,京中現在由殿下主政,縱有幾個王家人也不成氣候。所以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在其他事情上讓步,殿下知道他們的用意,也會禮尚往來地壓下這個案子。”
“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他們又如何知道本宮會明白他們的用意?況且,你又如何知道事發之後,他們會以此示好,而不是惱羞成怒拚個魚死網破呢?”百裏槃搖頭道,“此理不通。”
“因為陛下輕待殿下。”顏楓毫無畏懼地道,“所以一旦陛下有一點示好之意,殿下就會察覺,何況示好得這麼明顯。而殿下是一旦察覺,便會深思其用意,您是聰明人,自然會聯想到樓務店之事,明白他們的用意。退一步講,即使殿下真的想不到,臣也會在一旁提點的。”
顏楓停了一下,繼續道:“至於安王和王相的心思,臣自然不知道,隻能靠賭!”
“賭?”百裏槃秀眉一挑。
“是的,隻能賭。賭王相會寧願壓下這件事也不願與殿下正麵衝突,賭安王會自大的以為隻要他退了一步,殿下你也就理所當然地會退讓一步。臣賭的是王相的怯懦和安王的自大,很明顯,臣賭贏了。”
百裏槃看著他那張自鳴得意的臉,咬著牙笑道:“那本宮還應該謝謝你哦!”
“不用客氣,這是身為臣子的責任。”
百裏槃:“……”
原本她以為,在見識過王家那幫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娼女盜的小人和安王這個重度中二病的自大狂少年之後,她已經能十分平靜地看待世上所有自私又愚蠢的混蛋了。但是,眼前人不知為何,就是有一種奇怪的特性,讓她覺得他非常的,非常的,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