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將杯中就酒一飲而盡,雖然唐方等人早已辟穀,但是這苗疆特質的米酒,喝起來依然能夠讓他口舌生津,讚不絕口,不免多喝了幾杯。
“你小子倒真是陰魂不散啊,”唐方喃喃地道,“我本想到這裏了總算能夠避開你這個晦氣的瘟神了,誰知道你小子倒是鼻子靈的很啊……”
鄔蠹微微一笑道:“唐方兄弟想避開的人,不應該是我鄔某吧。”
來了……唐方暗自歎了口氣。
唐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和這人想見了。
唐夢琊輕輕走了進來,歎息地看了唐方一眼,道:“酒多傷身,少喝點。”
唐方紅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了,粗著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
“你既然來了落洞,就必然會來此地,”唐夢琊輕聲道,“所以我們隻要在這裏等,你一定會來。”
“若是我不來呢?”
“你一定會來。”唐方輕輕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唐方歎口氣道:“你還是那麼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我了解你……”唐夢琊毫不避諱地走到了唐方身邊,用手輕輕奪下了唐方手裏的酒杯,用衣袖輕輕拭去唐方嘴角的酒漬,一切都那麼自然,毫無半點生疏。
唐方心中苦笑。
“你來找我,不是因為你想我了吧?”唐方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語氣中卻透出一絲苦澀,
唐夢琊低低地道:“若非太思念,如何能相見……”聲如蟻訥,卻字字如錐子一般刺中唐方的軟肋。
唐夢琊還是唐夢琊,還是那個讓人隨時隨地都能為她容貌所傾倒,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俱如往昔。
隻是,隻是屬於唐方的那個唐夢琊,已經死了……物是人非,不能回頭。
鄔蠹對著秦滿打了一個眼色,秦滿識趣退下。鄔蠹也慢慢地離開了房間。
唐夢琊低著頭,眼神中透出懇求,道:“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唐方不能拒絕。歎了口氣,道:“你們先退下吧。”
魏柔似乎有話要說,歐陽風骨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帶著餘下的幾人,退了下去,臨走時,魏柔還忍不住狠狠瞪了唐方和唐夢琊一眼。
鄔蠹識趣地將門關上,輕聲笑道:“故人相逢,幹柴烈火,你我又何必攪人雅興呢?”
魏柔忍不住道:“鄔蠹,你又在耍什麼把戲,為什麼又把這個女人帶來,這個女人不是早就和唐方一刀兩斷了嗎?”
“唐夫人,唐方性格多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穩穩當當地坐穩你的這個大婦之位,還是不要太管別人的閑事!”
“哼。”
“算了,柔兒,何必跟這個肺癆一般見識。這個局,我相信唐方穩得住。”
“溫柔鄉裏最殺人,你不懂嗎?”魏柔反駁道,“這小妮子一股勁的狐媚勁,處處算計唐方,唐方……”
鄔蠹仰頭望天,輕描淡寫道:“王雲光快死了你知道嗎?”
“轟,”一個炸雷似的在魏柔而耳朵邊炸響,魏柔一把揪住了鄔蠹的衣襟道,“你剛才說什麼。”
“王雲光被鄔家暗算,現在生死未卜……”
“他現在在哪裏,在哪裏,你為什麼不出手救他,快告訴我他在那裏?”
“我為什麼要救他,”鄔蠹聳聳肩膀道,“我跟他又不熟。”
“他現在在哪裏?”魏柔急切的問道。
“快到了黃泉路了吧,也許過了奈何橋也說不定,被幾百人圍攻,還能支撐那麼久,王雲光也算是不錯了,換做是我,早就叩頭求饒,滿地打滾了,這年頭,什麼比命還重要。”
魏柔搖了搖頭道:“雲光不會死的,雲光一定會沒事的,雲光……雲光在哪……”
“將死之人能去哪?”鄔蠹咳嗽道,“自然是回去最熟悉的地方了……”
“啊。”魏柔頭也不回地向著峽穀外麵跑去,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