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方點了頭,對苗人之間大抵的政治構架有了一個初步的映像,皺眉道:“若是秦滿不肯跟我下山,我怎麼辦,我又不可能把他幫下山吧。”
“若是當真族長不肯下山,我們也知道陪他一起死在鳳凰山了,”龍蟄神情蕭索,“隻是希望,秦滿大人能夠以大局為重,不要為兒女私情牽絆,不然我花苗當真就要亡了。”
說完龍蟄忽然跪了下來,道:“唐方兄弟,先前是我等無禮,以為你綁走了秦滿族長,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替我等將族長要回來,我花苗一族勇敢大恩。”
對於龍蟄忽如其來的唐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到底,龍蟄的一隻手還是王仙嶠的錯,他先對自己道歉,反而顯得自己這一邊太過盛氣淩人了,道:“好吧,我盡量,若是秦滿小子當真不肯下山的話,我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說完唐方似乎觸動了傷心之事,唏噓道:“秦滿小子,雖然做得有些過分,到底還算是個敢愛敢恨的漢子,可是我卻……”
最後一句話似乎低的連龍蟄都聽不到:“連我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說起來,真正該死的應該是我啊。”說完用手撫摸了一下手中的一個錦盒,悲從心來。
紫玲玎,我的紫仙子,以現在棲身在我唐某人的一滴相思淚中,是否還有還魂的可能?
我在等你。
還有夢琊,你說過,你會陪我九十年,你忘了嗎?
你如今到底是生是死,若是生,又在何方?為何不肯見我一麵?
還有若昀。
九死九生,你當真還能還魂成人麼?
隻是那時候,你依然是你,而我,已經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唐方了……
龍蟄識趣,不再打擾唐方,唐方問身邊一人隨身帶著酒的人,討了一壺,孤獨一人坐在一口枯井之上,神情蕭索地看著遠方,抬頭望天,已酒澆愁,身影顯得那般孤寂。
一夜長大,若是往日唐方還是一個戲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話,現在的唐方,經曆了這麼多事,心底早已經不再是那個藏不住任何事情的兵痞,性格猥瑣,言語粗魯,特別是落洞中的生離死別,讓他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地重創,如今的他,早已經讓經曆洗刷掉了他身上原有的那種油滑的市井氣息,加上在道術上的修心,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隱隱有了一種開山立宗的大家風範。
當然,作為局中人的唐方,是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的,但是這股氣息,卻深深的感染到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這也是龍蟄等人,單憑唐方一塊翻天印,便死心塌地相信他的身份一樣。
人,可以學,可以裝,甚至可以易容,可以變臉,但是深沉內斂的那種大家風範,卻是無論如何學,如何裝都學不來,裝不像的。
這就是道術中最高境界,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