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頭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容貌早已被河水浸泡地扭曲變形,但是這長長的頭發,是他們唯一的共有特征,似乎有幾百雙眼睛齊齊盯著他們,似空洞無神,又似目光凜冽,這些日本人,撐杆的日本人手不由自主的一鬆,竹篙水波逐流,向著唐方所在的地方飄去。
“汪汪汪!”在竹筏上的地狼開始朝著這些屍體一陣狂吠,這些水中的頭顱似乎根本不敢招惹地狼,離得近的,都開始緩緩地向著日本人竹筏方向‘飄’去。
站著的唐方,雞皮疙瘩掉落一地,上遊的這番光景,即便是他,也感到寒意森森,他知道,若不是地狼在自己的船上,現在麵臨同樣情況的,還有他們。
這條河,到底什麼!
白寒用手輕撫著在身邊的地狼的毛發,淡淡地道:“這條河是陰河,河下的積屍地,養的就是這些屍體,不過都是地狼的食物罷了--當然這隻是一小部分。”說完
唐方腦海中開始勾勒出地狼啃噬這些屍體的場景,皺了皺沒有,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離開這鬼物越遠越好。
方家井裏的蛇形鱔魚,還有無數的喜神,這蔡家河中無數的屍體,祝由這一脈當真是邪門得很,難怪被人斥為邪魔外道,一想到這些屍體的來曆,唐方心中厭惡之情更甚。
跟這些人,交道打得越少越好,祝由門人,一個比一個惡心。
“啊!”終於一個日本人受不了了,這一幕顯然已經達到了他心裏承受的極限,一聲慘叫,整個人抱著頭顱,一頭栽進了河水之中!
那人掉入水中,瘋狂地抓住水裏頭顱的發絲,用日語狂喊著:“去死,去死!”用拳頭死命地向著頭顱砸去,這些頭顱就如同一攤爛泥一般,被這個日本人砸爛了不少,這個日本人雙拳揮舞著,閉著眼睛在水中不斷的狂喝,但是這些頭顱越打越多,他狀如風魔,嘴唇開始變得烏青,爛泥一般的腦髓濺滿他一聲,咕咚咕咚,河水不停地往他嘴裏灌入,終於他絕望地看了一眼在竹筏上麵如死灰的同伴,掙紮地叫了聲:“救我……”
可是手足無措的同伴們,根本沒有人施以援手,他的身子如同稱砣一般,飛快地下沉,直到最後露在水麵的一根臂膀也消失殆盡。
被打散的人頭又重新聚集,圍繞在竹筏的周圍,雙目不帶絲毫生氣地盯著竹筏上的日本人。一個膽子大的人頭腦還能保持清明,用顫抖的聲音大叫道:“大家不要慌,隻要我們船不沉,就沒事。”
那人鼓足勇氣,抽起武士刀,用力地向著湖麵的頭顱砍殺而去,這些頭顱,臉麵雖然如豆腐一般可以輕輕劃開,但是發絲卻堅韌無比,任憑他怎麼砍都無效,湍急的河水衝刷著他們的竹筏,而在湍急的河水上麵,那些人頭卻顯得如此安靜。
越是安靜,便越是讓人窒息……
忽然,一個日本人一聲狂叫,如同被針刺了一般,整個身子彈了起來,往下一看,隻見一隻從湖水中伸出的手臂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脖子,他慌忙用手中的刀砍殺著,直到將那條手臂剁成了肉醬,才氣喘籲籲地蹲在竹筏上麵,用刀支撐著整個身子的重量。
“啪!”一聲脆響,竹筏終於敵不過水流衝力,加上剛才這些人一陣亂砍,終於整個鬆開了,幾個日本人同時掉落在水裏麵。
“不!”日本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用手拚命地扒開身邊的頭顱,求生的浴望讓他們不顧一切地向著岸邊遊去,可是層層疊疊的頭顱積壓著,讓他們除了在水中撲騰之外,根本不可能前進半步,加上內心無比的恐懼,已經讓他們的精神臨界崩潰的邊緣。
即便是他們能活著,恐怕也會精神崩潰,今天的一幕,將成為他們這輩子永世不能抹去的噩夢。
和第一個日本人一樣,很快,這些掉入水中的人嘴唇開始變得烏青,然後麵色也開始發青,在湖麵上呼吸急促,雙手用力拍打這水麵,企圖讓自己不沉入水底。
“屍毒入體,神仙難救了。”白寒唏噓道。
終於,一個日本人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臂再也無法抬起來,整個人沒入水麵。
不消片刻,又是一個,再然後,又是一個……最後一個日本人將絕望的眼神向著唐方處投來,嘴裏咕咚地叫了一聲:“救命!”之後,頭顱在水麵上消失不見。
“這下,應該不會再有尾巴了把?”白寒拍了手站了起來,摸了摸地狼的頭,道。“估計你小子這輩子還沒有開過洋葷吧,這下有口福了。”
地狼猩紅的舌頭猛地一卷,像是在回應。
“走吧,”方雲接過唐方手裏的長篙,用力一撐,竹筏順流移動了四五米,“這條河省了我們不少時間,上岸之後,‘耆闍之地’;離我們就應該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