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光,照地堂……天光光,照地堂……”童音飄渺在虛空之中,如泣如訴,讓人汗毛倒豎。

“嘿嘿嘿,嘿嘿嘿……”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子,手裏麵拿著撥浪鼓,猛地出現在唐方的麵前,兩腮塗著兩個大紅胭脂,對著唐方使勁的的笑,笑……

唐方一步一步接近這棺材,那個女孩陡然往眼睛一挖,挖出一個眼珠子,遞給唐方,天真地道:“給你,給你吃……給你吃……”臉上依然在笑……身影越來越淡……

唐方還在前進,這個時候,忽然覺得腳下一緊,隻見一個小男孩在地上猛地抓住了他的腳,衝著他天真的笑,在望向他身子,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隻留著半個身子在地上,下麵拖著好長好長的一灘血跡……

此情此景,任憑如何膽大包天的土夫子恐怕都要當場嚇昏。

“給你吃……”

“給你吃……”

“陪我玩……”

“嘿嘿……”

“月光光,照地堂……天光光,照地堂……”無數的童聲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從四麵八方塞進了唐方的耳朵,唐方眼前亂象叢生,饒是定力在強,此刻也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唐方猛地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耳朵,他的精神已經到了可以承受的邊緣,心裏的那根弦繃得太緊,再用力,就要砰然斷裂!

忽然唐方不顧一切地往懷裏一掏,一塊金光閃閃的金磚從唐方的身上廢了出來,金光灑在唐方的身上,唐方如沐春光,而眼前一切紛雜的亂象終於消失了。

劫後餘生的唐方長長的舒了口氣。

唐方快步走上那石棺,這石棺似一塊大青石整個雕成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工斧鑿的痕跡,看上去分不清年代,隻是在石棺上方用一種古老的文字刻這兩個字。

唐方依稀猜出這兩個字:贏勾。

唐方用盡全力,掀開棺蓋,可是往裏麵一看,頓時大失所望,這裏麵,並沒有躺著一個滿身錦衣華服,穿金戴銀的官家老爺,反而是一個粗布小帽的老者,頭發十分長,臉上一點肉也沒有,臘也似的黃皮膚,包在骨上。

這,這怎麼可能,造出這麼恢宏氣派的人不可能葬得這麼寒酸!唐方不甘心,用手深入棺材裏麵去掏,忽然自己手臂猛地被掐住了。

是的,是被掐住了,而且唐方可以感覺到,這是一個人的手臂,而且不是幻覺,因為他感覺到了疼!

唐方看著自己的手臂,五根枯枝一般的指頭深深地嵌入到他的皮膚之中,而且還在慢慢地收緊,收緊時所發出的力道,讓唐方從手臂到肩頭都感到疼痛難忍,唐方另外一隻手疾加在那隻手上,另一隻手用力,想掙脫開來。就在這時,唐方這才發現,這手臂冷得如同冰凍了一般,而且沒有脈搏。

是一隻死人的手,正是這棺中老者的手!

唐方驚恐萬分,想拚命地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肩膀上的疼痛卻是越來越甚,而自己全身的力道都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這一刹那,唐方感覺到自己如同被點了穴道一般,從頭到腳變得僵硬無比,不能絲毫動彈。

棺中的老者緩緩地做了起來,唐方就這樣與他相麵而對,那個老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灰白,渾濁,布滿血絲。

唐方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人為財死的含義,他看著眼前這具詐屍了的老者,而這老者也在看他,這一瞬間或許隻有半分鍾,但是唐方卻似乎經曆一個世紀那麼長。

絕望的念頭充塞到唐方的每個細胞之中,任憑唐方如何想象自己的死亡,恐怕也不會猜到,自己會被一個死人抓在手裏,然後要死在一個死人的手上!

老者抬起了另外一隻手,緩緩地摸到了唐方的頭頂,唐方一股寒意從頭直透腳尖,那長達七八寸的指甲,就如同一個帶著五個尖銳的利爪,從唐方的頭頂緩緩地往下摸,眉心,鼻、嘴、下巴,咽喉,最後停在了唐方快要爆炸的心髒前麵……

猛地往唐方的心髒處一抓,抓出唐方整個正在勃勃跳動的心髒。

放在唐方的眼前。

唐方看到了自己的心髒!

奇怪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居然還沒有死!

老者幹枯的麵容奇異的鬆動一下,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我終於等到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