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混亂不堪的一片,雖然當初義無反顧的率著一幹人等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幫助蕭昭,就已經想到了前路的險惡,但是現在到了這個局麵,仍舊有些提心吊膽。他的命,生死,獻給兄弟,無妨。但是他手下誓死跟隨著他的那些將士,如果就這樣莫名的死在這片土地,甚至都沒有死在戰場,他才會真的從心理覺得不安!
可是他現在能回去麼……蕭昭他,是最需要援手的時候。
還有瑾兒和輔機那個狀況,也絕對經不起顛簸。
想起哪裏啊個人,心下不免又憂慮起來。
“瑾兒。”
帳篷裏的人此刻也許已經暫時的忘卻了紛亂的戰事,他緊緊的握著瑾兒冰涼的手,俯身輕輕的吻她的手指。腦裏一幕幕浮現的,是她毫不遲疑的飛撲來擋住射向他的箭,血漸染了他握著劍的手指;她渾身全是冷汗的虛弱的向皇上辯駁,身子在他懷裏微微的顫抖現在依舊清晰可見;她在車上被折磨的幾乎要死去的,眼角的血與淚……
一幕幕,像是一場噩夢,在他的回憶裏盤旋。
如果他已經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蕭昭這麼幾十年金戈鐵馬血裏來去又是為了什麼?如果他已經連最基本的安定也不能給她,他還憑什麼說自己愛著她?如果他們的生活已經狼狽到落荒而逃,他還有什麼資格退讓?
最近的噩夢著實太多了些,他是不是應該快刀斬亂麻,讓自己從容的走出來?
成者王,敗者寇。
若生。
白頭偕老。
若死。
死得其所。
“瑾兒,”他的手指輕輕插入她的濃密的發間,低首吻她的麵頰,溫柔的聲音像是在叮嚀著自己的幼女,“如果我馬上要拿自己的性命來進行一場賭博,無論生死,你會不會願意陪著我一起?”
昏迷中的人無法給出反應,隻有睫毛微微的顫動。
“或者,忘記屈辱,忘記諾言,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他握緊她的手,不自覺的一分分用力,低聲在她耳邊喃喃,“可是若是那樣,哪怕我們今後都能安穩的活下去,我的人生好像也失去了意義,我會不停的回想以前遭受的屈辱和罪孽,我的人生絕不會有幸福。瑾兒,也許我天生就不是一個安定的人,這樣的我是不是會讓你很擔心,又讓你覺得很害怕?從小我的目標就是出人頭地,若是這樣埋沒下去,我真的會很不甘心。可是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尊重你的意思?”
昏迷中的人仍舊沉默。蕭昭歎了口氣,慢慢的收回手來,輕輕愷去眼角微薄的淚水,又俯身吻了吻她柔波的嘴唇,折身離開了軍帳。
“蕭劍。”
正在冥思苦想,蕭昭忽然已經瞭了簾帳走出帳篷來。他的麵色變得很堅定,和入賬之時片刻的優柔寡斷像是截然兩個人。他徑直走到蕭劍跟前,一隻手搭上蕭劍的肩膀,聲音萬分堅定,“蕭劍,手下的兵全借給我。”
蕭劍麵色微微一驚,但很快沉靜,“你確定。”
蕭昭麵不改色,“我確定。”
“我借你。”蕭劍重重一頷首,“但是現在輔機昏迷不醒,你失去很重要的援手。我可以幫你,但是你知道我很謹慎,沒有萬全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出手。”
“現在不可能有完全勝利的把握,哪怕是我的父皇,對這個朝廷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蕭昭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凝望著他的眼睛,手指用力握住他的肩膀,“蕭劍,你知道我最是喜歡冒險,而我的冒險很少的輸的情況。如果我輸了,我會認命。可是如果我都沒有嚐試,我會抱憾終生。蕭劍,你可以選擇不幫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朝廷乃至疆場,你可以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