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修澤以為自己看錯了,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確定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是佟羌羌和晏西,他的第一反應是慌裏慌張地低聲跟韓烈澄清:“我發誓我真的一點兒不清楚小侄媳怎麼會在這裏!”
就差沒有兩指豎起對天發誓了。
然而韓烈麵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解釋。
麥修澤心裏隻覺得嗶了狗了。
那天在佟羌羌結婚的小教堂外麵,他接到家裏的電話,要回家出席葬禮。從澳大利亞回來後,他生怕韓烈這個老光棍“想不開”,所以借著來葬禮的機會,把韓烈一起叫來郊區散散心。誰想到佟羌羌和晏西竟然從澳大利亞“穿越”來這裏?
麥修澤急忙從馬上下來,敏捷地直接飛身跨過欄杆,小跑到佟羌羌和晏西麵前,困惑相詢:“你們這是……”
佟羌羌的目光從與韓烈的目光的膠著中收回來,聽見晏西的小舅舅狐疑地問:“阿澤你和晏西認識?”
麥修澤和晏西對視一眼,竟是一時誰也沒有回答。
最後是麥修澤對晏西笑了一下:“搞半天原來我們是親戚?”
他已然將佟羌羌和晏西的著裝看進眼裏,猜測著問:“你也是來參加這位老叔公的葬禮?”
晏西朝佟羌羌遞了個有點無辜有點無奈也有點抱歉的眼神,佟羌羌自然明白,他事先並不知道會碰見麥修澤,更別說韓烈了。
自己熱情地主動打招呼被他們忽視,麥修澤有點不爽:“晏先生不會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吧?”
晏西並非故意不答話,何況那天在酒窖裏和麥修澤在紅酒的話題上相聊甚歡,對麥修澤的印象頗好,隻是眼下的場合不太方便,他便簡單地點了點頭:“是來參加葬禮的。”
麥修澤哪裏聽不出來晏西暫時不願在此多與他談話?也不想再拿自己的熱戀貼冷屁股,自鼻子裏哼哼兩聲,瞥了一眼佟羌羌。
佟羌羌打從麥修澤走過來,她便低垂眼簾著站在晏西身旁一聲不吭,看起來就像一位安靜乖順的小妻子。
麥修澤心知她大概還在生他的氣,所以也不自討沒趣地和她打招呼,記起來孤獨的老韓還被他扔在跑馬場上,準備回去繼續陪他。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在這時匆匆跑來,湊到晏西的小舅舅耳畔低語。小舅舅的表情微微一變,對晏西道:“你大舅舅好像知道了你回來的消息,正派人過來請你。”
佟羌羌當即感覺到晏西的手指緊了緊。她的心亦因晏西的這個細微的反應而提了提,而且從小舅舅的神色更不難看出好像大舅舅是來找晏西麻煩的。
她有點害怕。
從回榮城之前晏西的遲疑,到來了這裏之後所有的古怪,加上晏西說過的他媽媽和外公有嫌隙,佟羌羌猜測晏西和外公這邊的親戚怕是也有嫌隙。
“晏西,我們離開這裏吧。”佟羌羌心慌慌地扯了扯晏西。
晏西已然從剛剛的細微反應中鎮定過來。在佟羌羌看不見的角度裏,他的目光有點冷地看了小舅舅一眼,十分不悅小舅舅當著佟羌羌的麵直接把話講出來。
“麥先生,麻煩你稍等一下。”晏西突然喚住了麥修澤。
麥修澤滯住步伐:“怎麼了?”
“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沒什麼事。所以我才在這裏跑馬的。”
晏西了然地頷首,隨即道:“不好意思,請你先別走,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和小音講幾句話。”
說完,晏西攬過佟羌羌的肩,拉著她稍稍站到一旁去,眼裏已換回他一如既往的笑意,道:“別擔心,沒關係。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一次除了來參加葬禮,還有一些我媽餘留的事情需要處理。大舅舅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佟羌羌搖了搖頭:“你別騙我。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好不好?”
“小音,別緊張,放鬆。你看著我的眼睛。”晏西的手掌按在她的兩肩上,俯低身子平視她:“我沒騙你。我真的沒騙你。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佟羌羌咬了咬唇。
晏西揉了揉她的額角:“現在既然大舅舅先來請我了,那麼我就先去把事情辦了。剛好碰上麥先生,你們是舊識,那就先和他呆在一起。這裏很大,跑馬場、網球場、美容會所,什麼設施都有。我和大舅舅聊完事情再回來找你。”
佟羌羌眼皮一跳,攥住晏西的手臂:“怎麼又要留下我?我要和你在一起!”
晏西將她籠在懷裏,戲謔:“早知道結婚後你會這麼黏我,我應該再早一點和你結婚。”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佟羌羌輕輕捶了捶晏西。也許她現在這種行為算是無理取鬧,但她心裏就是不踏實。她忽然很後悔自己太尊重晏西太給他留私人空間,她來之前應該刨根問底地把他外公這邊的所有情況都給了解一遍!
“好啦,先和麥先生聊聊天、敘敘舊,等我,我很快回來,嗯?”晏西溫柔地輕哄。
佟羌羌沉默著,並未馬上應承。
晏西的表情很是無奈:“我保證,大舅舅不是豺狼虎豹,不會把我吞了。我會完好無損地回來見你。到時候隨你責罵。”說著他湊到她的耳邊,“好歹現在給我留點麵子,你沒瞧大家都在看著我們?”
佟羌羌當然知道周圍還有其他人。
她也知道,晏西這一回是真的很堅持不讓她跟著。
佟羌羌踮起腳抱住他的脖頸:“你到底有什麼秘密?”
晏西回抱住她:“我對你沒有秘密。”
佟羌羌放開他,站好,理了理他的衣領,不情不願地說:“早點來接我。”
“好的,晏太太。”晏西悄然舒一口氣,握住佟羌羌的手,拉著她走回麥修澤麵前。
“喲,小夫妻倆的恩愛秀完了?”
晏西忽視麥修澤的這一句陰陽怪調的調侃,正色道:“麥先生,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不放心小音一個人,而且她對這個莊園也不熟悉。能不能麻煩你代為照看一會兒?”
顯然未料到晏西會如此,麥修澤一愣,下意識地扭頭瞥了一眼韓烈所在的方向。然而欄杆邊上隻剩他的那匹馬,韓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騎著他自己的馬繼續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