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握了一下似的。
麥修澤拍上韓烈的肩膀:“我還沒見到小侄媳,不沒能親眼看一看她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但我堅信,她既然躲著你三年杳無音訊,就是還沒放下你。她當年有多喜歡你,你傷她就有多深,三年能完全治愈嗎?除非現在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真的足夠好。”
“反正不管怎樣,我是一定要去見一見小侄媳的。這三年我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啊?我非得見她一麵好好教訓她一頓!”麥修澤摩拳擦掌著,掠過韓烈往外走,臨末了道:“至於你……我的話就到此,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你愛去不去吧。”
“砰”地門被帶上,房間裏隻剩韓烈一人,獨自立於原地,久久沒動。
***
另一邊,佟羌羌自從回到獵人穀的莊園後,終於開始全身心投入結婚的準備之中,才有了點準新娘的模樣。
不過,純粹隻是她個人的一些準備,包括試婚紗、定捧花以及做美容以保持結婚當天她的皮膚和精神都處於最佳狀態。
其餘的什麼婚宴、賓客名單、婚禮現場的布置等等,晏西早就包辦好,根本無需佟羌羌操心。
其實,他們的婚禮本來也就隻是簡單的辦一辦。
梁家這邊,梁道森很早就移民來澳洲,與老家的人基本已經不聯係。莊以柔年輕的時候為了和彼時尚是窮小子的梁道森在一起,也和家裏斷了關係。其餘的朋友,並沒有什麼邀請的價值。
晏家那邊,晏西的父母已經不在了。他常年呆在澳洲,似乎也並不怎麼和親戚聯係,所以也沒什麼需要邀請的賓客。
最重要的是,她和晏西的觀點很契合,都認為結婚這種珍貴的時刻,隻需要和最愛的人分享,有最親近的人在身邊見證他們的幸福,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兩人一拍即合,婚禮地點就直接定在那個小教堂了。原本是連任何外人都不想驚動,考慮再三之後,邀請了史密斯夫人。
當年來梁家莊園吃飯的那天晚上,晏西缺席,晏嘉說是因為橄欖樹上的黃絲帶被風吹走了,莊以柔因此再度勾起對女兒的濃重思念。佟羌羌和韓烈第二天就離開澳洲並不知道,莊以柔後來臥病不起,暫時沒回新西蘭,一直留在莊園裏養病。
史密斯夫人既和莊以柔是故交,又同受思念女兒之苦,於是經常找莊以柔說說話或者去附近散步。便是有一次兩個人女人彼此翻相冊聊往事,莊以柔無意間發現了那一張合影裏佟羌羌所佩戴的玉墜子,急急地找來了晏西——那枚玉墜子,是晏西給梁音的。
一番折騰後,晏西得以找來榮城,找到佟羌羌,確認了她的身份。是以,算起來,可以說,如果沒有史密斯夫人,佟羌羌至今不一定能回來梁家。
本來還有點傷腦筋該如何說服史密斯夫人幫她保密身份,現今既然她已和韓烈遇到,那也就無所謂。佟羌羌噙著笑意在請帖上寫下史密斯夫人的名字,打算一會兒親自過去拜訪她。
腰上悄無聲息地摟上來一隻手臂。
佟羌羌沒回頭,主動笑著往後靠近他的懷裏,把剛寫好的請帖拿起在半空中與他一起欣賞,詢問他的意見:“我的字怎麼樣?”
晏西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握住佟羌羌捏著請帖的手,佯裝斟酌了兩秒,道:“唔,貌似可以出師了。”
“真的?”佟羌羌一時興奮猛地轉過身來,腦袋卻是狠狠地撞上晏西的下巴。晏西捂著下巴有點醋味兒地欷歔,“謀殺親夫……”
佟羌羌的兩條手臂勾上晏西的脖頸,湊近給他的下巴呼呼兩下,眉眼彎彎地重複之前的問題:“真的可以出師了嗎?”
晏西的兩條手臂箍在佟羌羌的腰上,表情有種被忽視的無奈,道:“是的,可以出師了。”
佟羌羌癟癟嘴:“我怎麼還是寫不出你的那種流暢感?”
晏西寫得一手漂亮的英文字體。很早之前她在小教堂門口的橡木桶和y&l酒莊門口的橡木桶上所看到的字,全部出自晏西之手。更不用說那些舊紅酒瓶背簽上的詩,全部都是晏西用羽毛筆寫的。
羽毛筆欸。那完全是在電影裏才能夠欣賞到的英國貴族紳士的行為。
從第一次親眼見到晏西用羽毛筆寫出的字,佟羌羌就拜他為師了。進修的那兩年,她除了學校裏的課業,最用功地就是模仿晏西寫字。
“傻瓜,那種流暢感是需要常長年積累的。你滿打滿算才學了三年,我可是從小寫到大的,當然不能比。”晏西勾了勾佟羌羌的鼻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信你現在可以拿出去給晏嘉瞅瞅,估計連她都分辨不清楚這是我的字還是你的字。”
佟羌羌又笑回來了,異常開心的樣子。
“咳咳。”
忽然有人不自然地咳了兩下。
佟羌羌聞聲望去。
晏嘉站在門口,神色淡淡地看著黏抱在一起的兩人,說:“梁阿姨讓我來問你們,還去不去史密斯夫人那兒?”
“去去去!”佟羌羌連忙點頭。
晏嘉轉述:“那就快點吧。梁阿姨說天氣冷,你們早去早回。”
佟羌羌和晏西對視一眼,抱赧地吐了吐舌頭。
***
晏嘉是要開車回y&l酒莊的,順道把佟羌羌和晏西送來史密斯夫婦的私人酒莊。
莊以柔提前和史密斯夫人打過招呼,隻說她女兒梁音會和晏西一起過去拜訪。
按下門鈴後,佟羌羌很清楚地聽見有人飛快地奔跑前來應門,伴著欣喜的叫喚:“媽!應該是梁姐姐和她的未婚夫來了!”
佟羌羌幾乎第一時間辨認出是安鹿的聲音。
門打開的一瞬間,久違的安鹿的熟悉麵孔映入眼簾,佟羌羌微笑著打招呼:“小鹿,好久不見。”
安鹿愣了整整五秒,凝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指著佟羌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你……你是……你怎麼……”
“出什麼事了嗎?不是說人來了?怎麼沒動靜?”史密斯夫人狐疑著走過來,見到佟羌羌,亦是詫異地愣住,但比安鹿的反應要快:“羌羌?!”
安鹿驀地晃回神來:“羌羌姐……真的是羌羌姐……”
史密斯夫人驚喜地迎上前,摸著佟羌羌的臉:“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你不是失蹤了嗎?你、你……”
她激動得有些組織不出語言。佟羌羌恬然地笑:“你們不正是在等我和晏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