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請用飯。”水月例行公事的把飯端進顏楹的房裏。
“不吃。”顏楹頭也不抬,悶悶的說。
水月麵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忽然冷笑了一聲,“聖女忘記自己隻是個凡人麼,兩日不肯進食,便是主上放了聖女出去,隻怕聖女也沒力氣走路了。”
“是啊,”顏楹也沒好氣,“我一個小小的凡人,居然要勞動這麼多守衛日夜‘保護’,還真是夠派頭啊!”
水月靜了一下,冰冰冷冷的開口:“聖女最好聽主上的話,安安分分的做東界的聖女。聖女以為,主上放你出去,你便能回去西界了麼……”
顏楹猛地抬頭,盯著她沒有說話。
水月看在眼裏,語氣沒有起伏的繼續說道:“聖女別忘了當初如何在山上大顯神威。主上說是聖女一時被控製了心神,東界的將士們雖說將信將疑,卻也沒有證據說是聖女自己做的。可是聖女別忘了,當日在山中的,可並非隻有我們東界的人……”
顏楹沒有出聲,身子卻微微的顫了一下。
“雪神出手時,整個山上大雪覆蓋,遍野寒梅。這樣的異相,隻怕傲天想看不到都不成。聖女難道不知道,傲天恨雪神入骨?見到此景,隻會當作是又被雪神欺騙玩弄於鼓掌,還會再相信聖女嗎?”
水月言罷,輕哼了一聲轉身欲走,身後卻忽然傳來顏楹的聲音——
“說得對,水月,所以你要幫我……”
水月有些訝異的回頭,映入眼中,是顏楹笑得高深莫測的臉。
“主上,東界聖女重病不起,已有三月有餘。”
深黑的瞳孔驟然緊縮,“再探。”
“是。”
一直沒有出聲的孤月微微側頭,轉向他,“天,你在擔心顏楹嗎?”
意料之外的,傲天平靜的出奇,“是。”
“你……”孤月微微挑起眉毛,對視著傲天深不可測的眸子,有幾分了然的輕歎一聲,“你相信她真的病重嗎?”
“不信,”傲天回答,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她既然裝病,一定有理由。”
“我也不信,”孤月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但她也許沒有騙你。”
“騙?”傲天的眼光閃動了一下,忽然笑了,“不論她是否在騙我,不論她是顏楹還是殤雪,本座都能確定,她對本座有情。”
“天,”孤月歎了口氣,“你會後悔的……”
傲天的笑漸漸消散了去,眼神幽深的望不到底,“本座不能讓她有事。”
孤月不再說話,柔和的麵龐隱隱籠上一層憂慮。
傲天伸出手掌,掌中,通體晶瑩的玉璧正映著月光,熠熠生輝。
*
“聖女今日如何?”熾炎皺著眉頭,“仍是昏迷不醒?”
“是,”水月低著頭,“聖女自從三月前突然昏倒,到今日,隻醒過兩三次,卻也無知無覺,與空殼無異。”
“水月,”熾炎注視著她,“你日日監視聖女,可有發現異樣?”
“主上,”水月有些惶恐的跪了下去,“屬下不敢有半點欺瞞主上,屬下確實仔細試探過,聖女不省人事,的確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不必驚慌,”熾炎伸手扶了她起來,“本座並未懷疑你忠心。隻是聖女的情況實在不妙,恐怕……需要你去西界一趟。”
“西界?”水月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主上是要水月去取那塊玉璧?”
“不錯,”熾炎神情凝重,“聖女身為凡人,卻能在幻界來去自如,該都是那塊玉璧所賜,如今她失了上古的神器,而至如此地步,也不足為奇。”
“你到了西界,隻需小心打探玉璧所在,不可貿然行動,一有消息立刻回報本座。”
“屬下明白。”水月低頭應道,“屬下定當盡力而為。”說罷起身欲走。
“水月,”熾炎突然出聲叫住她,“此去西界隻怕異常凶險,自己多小心。”
“是。”水月背對熾炎,聲音平靜如昔,“主上,水月可否問主上一句。”
逆光而立,她纖細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熾炎心中微微不忍,難得的柔聲道,“你想問什麼?”
水月頓了一頓,終於還是輕聲問道:“聖女……對主上而言,很重要麼?”
身後是一片寂靜,許久沒有回答,水月沒有動,隻是垂首立著,長長的睫毛垂下,蓋住了所有的情緒。
“是。”
纖細的身形微微顫抖了一下。
“……屬下明白,定不負主上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