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她好像是沒有什麼變化。生活,讓她越挫越勇。
想來,二十年前,捏糖人的老李頭“流竄”至此,與王英一見鍾情,老李頭便等於是倒插門過來了。
這些年光景日漸黯淡,王英心中有苦,隻覺得是自己對不住了老李頭,因此平日裏的什麼大活小活的,她能自己做也便就自己做了。任憑老李頭繼續著那糖人的玩意兒,想來這可能是老李頭唯一的樂子了,她所能給的也就這些了。
……
王英望著雞圈裏的那些家禽,眉頭蹙了起來。
王英知道,一旦兒子高考中榜,這些家禽和家裏唯一的那頭老黃牛,便都會從這個家裏消失。
但,王英此時此刻的眉頭緊鎖,卻並不是舍不得什麼,兒子高考成功,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是要供讀的,這點王英比誰都堅定。
可是現在……
“怎麼少了一隻鴨?”王英開口道。
聞言,老李頭立即便從那顆無花果樹下站了起來,丟了手中的糖人,連忙衝了過去。
可不是,少了一隻鴨!
老李頭和王英麵麵相覷,一時,兩人都發現了對方額頭上沁滿了汗水。
老李頭念頭一個轉彎,連忙奔向圍牆邊,踩著石垛扒上圍牆邊沿,低矮破損的圍牆,讓老李頭剛好能露出大半個臉來,他望向這一牆之隔的鄰居家大院,突然,他看見了什麼!
從石垛上下來,王英緊張地看向老李頭,老李頭有些猶豫的表情,讓王英知曉了答案。
“我去。”王英知道,老李頭是不肯過去與人交涉的。特別是這隔壁的老鄰居。
王英去了圍裙,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束好了發髻,往下拽了拽衣角,她如臨大敵般出門而去了。
隔壁的鄰居,戶主叫做陳孟,三個兒子陳文、陳武、陳強。
陳文和陳武都是年近三十的漢子了,他倆在村裏是出了名的遊手好閑,可是禍害了不少人家。
論起來,陳家還是外來戶。
但現在的陳家,卻比他老李家強多了。
陳文和陳武包括陳強,就住在李金菊家的隔壁,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為什麼對就在嘴邊的“肥肉”李金菊卻視而不見呢?想而知之,李金菊可是王付祥家的大少爺王鵬飛的菜。
任是陳家霸道,卻絲毫不敢惹怒了王鵬飛。
何況,陳家三子,不隻是禍害了人家,他們自己家裏,也被禍害的夠嗆,在這村裏,也隻是比老李頭家的光景好些。
陳文和陳武的弟弟陳強現在村裏做事——計生專幹,是王付祥身邊的得力幹將。在這村裏,陳強可謂是“年輕有為”。
自從陳強告誡家人王鵬飛對李金菊的心思後,陳家對老李家的欺負算是收斂了些。但這些年來,陳家也都還是一直霸著、壓著老李家一頭。說是收斂了些,卻總是偷雞摸狗的讓老李家吃悶虧。
陳家四男個個強壯,打架是慣手的。可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陳家的那個母老虎,陳孟的那個出了名的潑婦老婆鈕家蒙。
說起來,陳孟的這個老婆鈕家蒙還是他買來的,當年,一無是處的陳孟的父母,花光了積蓄,給陳孟買了個媳婦——鈕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