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了這九死還魂草,就能想辦法召回王二嬸的枉死冤魂,問清楚究竟是何物將她殘忍殺害,是否真的如我所夢一般,那個詭異的夢……
周圭月神色凝重的在院中來回踱步,不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是微變。
我爹是從何處尋來的秘方,真的能夠喚回死者亡魂嗎,而且就算是喚回了王二嬸的魂魄,如此邪門歪道又怎麼能公然暴露在村民麵前,雖說村裏人心思淳樸,可萬一有人學去之後大行其術,搞得陰陽顛倒,也是禍患。
還有這事,若是被胡老所知,必會遭受攻訐之語,邪術害人雲雲也就罷了,說我爹娘留下之物竟是如此有害天幹,眾人應和之下付之一炬,我爹心血豈不是白白葬送。
不行,這些手劄內容定不能昭然於眾。
心下有了計較,周圭月轉身便回到屋內,將奇術異物手劄藏在床邊的櫃子中,而後打開大門,見現下村中無人,便在曬書堆前快速翻閱起來。
一遍過後,周圭月思忖片刻,就下了決定。
這屍簾諾皋竟是講的盜墓鬼怪之流,而壺史貝編裏記載了如此多的道佛異述,前者遭有心之人看去行事則極損陰德,後者皆宗教言語又豈能輕易展露於懵懂村民之前。
周圭月將兩本手劄塞入懷中,看到胸前掛著父親臨走時留給自己的印章,不由想起父親所說的話。
“小青兒你要記住,不管爹娘是否還在,你都要保護好這枚印章,家裏的青牛畫卷不能忘了供奉,還有就是爹留給你的手劄,在你弱冠之前萬萬不能翻看,不能將這些手劄輕易示人,即使是行加冠禮之後,也要慎重翻閱,不然村子必然迎來災禍,聽明白了嗎。”
當時年幼的自己還不能理解父親的深意,現在看來,並非父親危言聳聽。在當年父親盡力開化民智至今,這些手劄就愈發不能暴露,不然人心變幻濫用術法,便再難回到從前淳樸境地。
越想心中越是寒氣直冒,周圭月竟是不自主的打了個顫子。甩了甩腦袋強製自己不再細想,任由剩下的書籍手劄在外曬著,自己回到屋內將懷裏的兩本手劄藏好,隨後重新翻出奇術異物,找到異物篇,其中果然有著九死還魂草的記述。
“此植被喜陽厭陰,多長於山間向陽處,其形與常草無異,僅在葉背凝有奇異黑斑,黑斑無常形,遂舉世難尋。”
周圭月發現在這條記述下,竟然有著他爹的校注。
“還魂術,輔以九死還魂草可行。相傳此草乃陰兵過境時殺鬼物所化,非有過於常人之識者不可輕用,切記切記。”
“過於常人之識,究竟指的是什麼也沒有說清楚啊,頭疼。”
“周私塾!周私塾,今天什麼時候考校我們功課啊!”
“周私塾你在嗎?”
就周圭月還在尋找頭緒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孩子的聲音。第二遍聽到聲音的周圭月這才回過神來,把手劄放回櫃子,起身去打開了門,門外正是之前喊醒自己的李姓少年。
“李禮,私塾教過你多少回了要先敲門,是不是又該罰你功課了。”
“我明明敲門了呀周私塾,是私塾你自己沒有聽到吧……”
後半句的聲音雖然微不可聞,周圭月還是聽到了,一愣之間隻能繼續板著臉說。
“咳咳,就算是私塾沒有聽到,可也有沒有和你說過,頂撞長輩要受罰啊。”
看到苦著小臉的李禮,周圭月也就沒有繃住,笑著說。
“好了好了,私塾不罰你了,你去和其他的芽兒說,日央時候去北邊的小溪邊上等我,那的桑葚正好,咱們去那考校功課。”
李禮見私塾並沒有罰自己的意思,立馬就喜笑顏開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剛要轉身跑去告知自己的夥伴們。
“對了李禮,王平你就不用去喊了,私塾親自帶他過去就行了。”
也不知道私塾打算的李禮,沒有多問什麼就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周圭月目送李禮離開心裏一算時刻,覺得應該還來得及,就又回到屋內,抱起裝滿了黍酒的酒壇來到後院,剛要揭開封口,就猛地一拍腦門。
“這,雖然隻是屍體,可這畢竟是王二嬸,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不對不對,總不能讓村裏的婦人來做這事啊,不行,這不解開衣服怎麼把黍酒塗在屍體上啊。”
想到這些的周圭月,正一臉懊惱自己終究行事不夠嚴謹,竟然連這事都沒有考慮到之時,門外直接就響起了叫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