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私塾別睡了，快起來！周私塾！”
“王二嬸死了，周私塾！”
躺在床上的年輕人，任旁人怎麼喊叫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就在聽到有誰死了的時候，像是猛地一激靈，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過來。
“周私塾你終於醒啦，不好啦！王二嬸她，王二嬸她死啦！嗚嗚嗚嗚”床邊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見年輕人終於醒轉過來，鬆了一口氣之後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還處在懵懂狀態的周私塾，聽到小孩的話之後，也是一愣，隨機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小孩的手問道。
“別哭別哭，周私塾這不是醒了嗎。到底怎麼回事，王二嬸昨天還好好的給我縫褲子來著，今天怎麼就死了呢？”
見到周私塾發問，小孩立馬止住了哭，抽泣的回到。
“我也不知道王二嬸怎麼死的，家裏的大人喊我來叫你的，他們讓我把你帶到徐老爺子那的柳樹邊去。”
聽到柳樹，這個叫周私塾的年輕人心裏沒由來的咯噔一聲，卻不知這心中的恍惚和異樣感從何而來。
“李芽兒你先去門外等等，我換個衣服就和你一道去。”
那喚作李芽兒的小孩聽話的跑了出去，依舊抽泣著抹著眼淚蹲在門口。叫周私塾的年輕人，心情沉重的快速換了衣服，胡亂理了理散發，就出門跟著李芽兒一道往徐老爺子那的柳樹去了。
兩步並作一步，沒一會就趕到了柳樹那，周私塾心中的異樣越發的強烈起來。還未走近，就見著在柳樹下圍了圈村民，許多人還穿著睡覺的單衣，明顯還沒換衣服就跑出來了，仔細聽，在人群議論聲中還夾雜著些許稚童的哭喊。
有人察覺到了周私塾，大聲說道“周先生來了，大家夥的快讓讓，讓先生看看這是怎麼一回事！”眾人聽到周先生來了，便紛紛給周私塾讓了開來。
隻見的人群中一個老人正在安慰著一個孩子，正是徐老爺子。徐老爺子見周私塾走了進來，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對周私塾說道“小青兒你來了，也不知是怎麼的就讓這芽兒知道了，我怎麼說都止不住他哭，估摸著也隻有你這私塾先生有本事了。”
這個被喚作小青兒的年輕人全名是周圭月，年歲雖不大，卻擔任著村子裏重要的活計，正是村子裏的私塾先生，平日裏村民喜歡尊稱為周先生，他的學生們則喜歡喊他周私塾，而老一輩的人則是直接喊他小青兒。
周圭月點了點頭，心中雖有疑問卻也不好駁了長輩的意，上前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眼裏看到的一幕，則是驚得他差點跌坐在地。
柳樹下，人群中，躺著一具無頭的女屍。
“誒，這應該就是村裏那王丫頭了，也不知怎麼的就暴屍在這，還是早上去農忙的李芽兒他爸路過這，才發現的。”
徐老爺子看出了周圭月眼裏的驚懼，歎了一聲後說道。
“小青兒你打小就見過世麵，現在又是村子裏的教書先生，所以李芽兒他爸第一個就讓他芽兒喊你過來了，你也來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知道個所以然之後也好讓王丫頭入土為安呐。誒，就是苦了這小芽兒。”
周圭月定了定神，心裏的驚懼卻是怎麼也抹不掉，隻好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開口吩咐起來。
“徐老爺子，你先帶王家芽兒到旁邊去，留下兩個壯丁，讓這裏的其他人都散了，再讓李芽兒跑一趟去把村西口的胡老喊來，然後告訴其他芽兒們，今天的功課考校放到午後，等他們給爹娘農忙之後再來吧。”
說完這些周圭月蹲了下來，摸了摸王家芽兒的頭，柔聲安慰著。
“王平，私塾在這呢你聽我說，你不要怕，你娘雖然不在了，但是大家都是你的親人，你看趙大娘她們，平時對你們這群芽兒一直都像親生仔一樣，有啥吃穿的都不會忘了你們，所以沒事的，先和徐爺爺到一旁去，你娘的事交給私塾，聽到了嗎？”
原本聲音已經哭到嘶啞的孩子，聽到周圭月的一番話後，哭聲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用力的點了點頭。
“私塾你一定要找到我娘，我娘肯定隻是出門找我爹了，我等她回來！”
周圭月看著語無倫次的孩子，想說些什麼卻哽在嘴邊，隻能點點頭，讓徐老爺子牽著他到一旁屋子裏去了。
人群漸漸散去，日頭也是越爬越高，入夏了，熱氣慢慢蒸騰起來。
柳樹下的周圭月，抬頭看到了樹上掛著的半副牙床，不禁滿身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