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戰場上的數萬人竟同時緘默起來,人人用驚恐懷疑的目光看著跪於地上的那些人,承哲此時更是不堪,他在驚怒之下,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劍,猶豫懷疑之間,就見一個身影瞬時間好似離弦的箭一樣激衝至他的麵前,這個人,連我都認得,正是我名譽上的爹爹,宮門衛尉軍統領席凱軍。此時,他渾身浴血,容顏憔悴,便是連一向高高腆起的肚子都癟下去甚多。他連滾帶爬地跑至承哲麵前,跪於地上叫道“皇上,不好了,南贏倭人……南贏倭人打進來了!”
南贏倭人?!
“南贏倭人,不,那不可能,南贏倭人不是跟我國簽定了友好國書,這……這……這留在京城的也不過區區數百人,怎麼可能打進來?他們如何能夠渡過重兵把守的菰安郡,如何能夠沒有一絲消息地趕到城下?!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承哲的表情近乎呆滯。
“是真的,皇上!”席凱軍喊了起來,一張臉上既是淚,又是血“倭人裝成天子近衛,手持皇上禦賜金牌,一路順利而過。如今已經攻進皇宮之內,臣的數千軍土和留於宮中的大內侍衛,大都都已經……已經盡忠了!”
霎時間,全場落針可聞,北風蕭瑟,靜靜的吹過靜謐得近乎詭異的戰場。
承哲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叫道“夜,無,色!”
翼之似不忍直視,轉頭輕聲說道“皇上為了誅滅你我,已將京城禁軍以及驃騎營的精銳部隊都帶來了,可想而知,如今城中的防備是何其薄弱!若席凱軍將軍說的是真的,那麼……”
那麼,任誰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南贏國原本是海外的一個小國,資源貧枯,百姓貧困,南唐未年之時,該國為掠奪資源,曾趁著中原戰亂頻起的時候南下出兵。他的士兵凶狠異常,在當時,當真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整個南唐都無人能敵,可以說,南唐的覆滅,跟當時南贏的出兵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南唐覆滅之後,南贏倭人,一直肆虐於中原,當時的吳越國開國帝君,費了極大的力氣,經過無數次惡戰,死了不知道多少將軍,才由將倭人逐出邊關。
之後,倭人又卷土重來,雖然未能挺進中原,但是危害依然不小,菰安郡邊境的百姓更是深受其害。無數富饒鄉村都毀於一旦,倭人戮掠縱橫,殘暴不仁,四處席卷財貨,奸淫女子,所到之處,更是施行“三光”之策,即“燒光、搶光、殺光”。
當時的開國帝君震怒異常,他在不得已之下,厲兵秣馬,整頓糧草,建立水師,在又經過數次的浴血苦戰之後,才將倭人再交趕出了邊境。縱然如此,但是依然無法斬草除根,所以,曆代的帝君都會將菰安郡這塊富繞的封地留給皇族中戰鬥力最強的親王,並配以最精銳的軍隊和水師,以便可以防住國門,保住家園。菰安郡的物產和鹽稅也一向是由菰安郡親王自行分配,以使用來養兵防賊。
倭人凶殘成性,動輒滅村屠城,一直是吳越國的心腹大患,而吳越國民間更是對倭人的入侵更有著深深的恐懼,所以,這一次南贏肯派出使者求合,才會舉國歡欣。可是現在突然聽說了南贏倭人已經殺入至皇宮的消息,頓時,承哲所帶來那支部隊的人都緊張和慌亂起來。因為無論是京城禁軍、驃騎營軍官還是大內侍衛,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的家人都已經安頓在京城之內的,如今京城已破,皇宮失手,也不知道自己家人的情況如何。更何況,除卻已然盤居在身後的狼師,眼前還有一支鐵血軍隊正對他們虎視眈眈,雖說人數不多,但精良的裝備,優秀的士兵,以及瞬間消滅二千人小型部隊的戰鬥力,都絕不能讓人小視。這種腹背受敵的狀況,又叫他們如何能不慌張?
承哲定了定神,迅速地交待交代了幾條命令,隻是分兵求援,安定民心,擅離職守者殺無赦之類的常令,而並不是立即撤軍回京的命令。看得出,他的全部精力和兵力還是被翼之的鐵血之師牽製著,唯恐一旦下達了撤軍的命令,翼之會趁機出襲,到時候,兵敗如山倒,隻怕他這個皇帝的性命也要交代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