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定了她的眼睛，聲聲責問，聲音一聲更比一聲高“難道你就甘心卷縮在這個冷清破爛的地方任下人欺負？難道你就甘心隻僅僅犯下一個小錯就把自己這一輩子都搭了進去？難道你沒想要報仇，沒想過要為自己所承受的這些不公討回個公道？難道你就甘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死後屍還被人扔到亂葬崗喂野狗嗎？”
“不，不，不，別說了，別說了！！”舒心再捺不住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撲在被上放聲大哭了起來，直哭是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我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待她哭聲漸歇，方才淡淡道“你若是哭夠了，不妨聽聽我的建議，我有辦法可以幫你報仇，也有辦法可以讓你重新若得聖寵。條件就是，在一年之內，你必需以我為馬首是瞻，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一年之後，你我之間便再無約束，以後，你就算你掉轉槍頭來對付我，我也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舒心並不答話，隻低垂下眼簾，反複咳嗽不已。目光卻怔怔地盯著一束從破了的瓦片上傾泄而下的陽光。無數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之中飛舞著，好似一柱灰色的破柱。
我明知她心中十分疑我，但也不去點破，坐在她床邊，耐心地等著她的回答。半晌，兩行清淚從她哀傷欲絕的眼眸中直直滴落“怪隻怪我當日太過天真，太過輕易相信別人。又不夠心謀，想要謀害別人，怎知到了最後卻是終入他人陷井，害了自己。”她抬起眼眸，目光凝滯不動，盯著我道“所以，我不以為你是突發善心想來幫我，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在我身上謀取什麼？”
我嗤笑出聲，曼聲道“你覺得以你現在的這個狀態，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我來謀取的？好吧，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我要從你身上謀取些什麼，但最起碼，我還是給了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至於你怎麼把握，一年之後的路又是怎麼走下去，那就是你的事了。現在的問題是，你，還想不想要這樣一個機會？”
“機會？”她緊咬嘴唇，含悲道“也就是說我必須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去討他的歡心，去獲得他的寵愛？可是，經過了從前的那些所謂的恩愛，所謂的寵愛，我才發現，表麵的柔情似水，如膠似漆，是多麼的不堪一擊。前幾天還在告訴你，會永遠愛你會永遠保護你的男人，會在一瞬間翻臉無情，冷酷的把你扔在一個破爛的地方，任你屈辱的死去。”舒心的聲音愈見淒苦，似寒風淒雨中孤雁的哀鳴“那麼，就算我現在得到這樣一個機會，他便會真心待我？我以後的結局會好過現在嗎？”
“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搞清楚。”我冷笑出聲，站了起來，帶著極致的譏諷道“你所說的那個人，他不僅僅隻是男人，他還是位帝皇。你果然還是很天真，居然奢望一個皇帝會對我們這些女子懷有真心，居然還是奢望憑借這樣的真心在這個後宮當中生存下去？你難道不知道，任何真心於他來說，都不及他的帝位皇權重要嗎？我看我找錯人了，你若是依然帶著這樣的心態回到他的身邊，估計你也活不了多久，算了，你就當我白來一趟。”
說著，我冷冷一笑，起身就走。
“等下！”手上一緊，卻是被她牢牢抓住，她抬著望著我，那雙美麗的雙眸中除了蔓延著輕薄的霧氣，還有一絲堅決一絲與她的柔弱並不相稱的絕斷“求你別走，我想要這個機會，我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我以你為馬首是瞻，一切的一切都會聽你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身上謀取什麼，我隻是……”她轉眸慢慢回視著昏暗破敗的殿內，最後目光停在了頭頂那破了片瓦的地方，聲音愈發淒苦彷徨“我隻是再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