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一怔,隨即臉上露出如同見了鬼魅一般的驚駭之色,突而之下又轉為睚眥欲裂,她猙獰萬分地向我撲來叫道“夜飛雪,你竟敢如此陷害本宮,本宮殺了你!!”
承哲飛身上前,一掌將姊姊打得吐血飛了出去,他冷冷問道“朕問你,你為什麼跟那個天殺組織的關係這麼密切?”
姊姊癱坐在地,失魂落魄,承哲也不繼續追問,隻靜靜的立於姊姊的麵前,月光從殿外照進來,映在他那張俊美絕倫的容貌上,發出一層淡淡的月芒,清冷如斯,好似冬日屋簷上的冰淩漬雪。
“你如此處心積慮到底為了什麼?”光影疏微,承哲的聲音愈發清冷,好似遇冷凝成的冰塊,在水麵靜靜的流淌時相互撞擊發出的叮當之聲。
姊姊閉上了雙眼,月光和燭光之下,她那張仍是浮腫的臉猙獰的如同來自地獄的閻羅,再次睜眼,她眼中有漫天血色和無垠怨咒,隨後,她淒婉地笑了起來,聲音幽幽淒苦“處心積慮?哈哈……臣妾如此處心積慮當然有臣妾的理由!”說著,她轉眸向承哲望去,傷心絕望的麵上,珠淚盈盈,她癱坐在那兒,渾身顫抖,宛如一株被狂風吹得左搖右晃的海棠,更顯得憔悴孱弱。
承哲淡淡笑了起來,笑意裏含著一股我從沒見過的銳利和戾氣,縱使殿外襲來的森森夜風,也不及他笑容裏的刺骨冰意,他轉頭大聲道“不管你什麼理由,朕都不想聽,朕對你們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簡直是深惡痛絕!綠鬢,傳朕旨意,夜氏,無色謀害皇嗣,十惡不赦,朕訣意即刻賜死夜氏,以儆效尤。”
綠鬢應了聲“是!”從後殿走了出來。
姊姊靜靜地聽著,目光凝望著那牆角某一不知名的角落,似沉思,似桀驁,似對自己的生死置於度外,待承哲說完,突然淡淡問道“皇上,臣妾謀害皇嗣,的確罪該當誅,無論皇上對臣妾如何處置,臣妾都毫無怨言。臣妾現在隻想知道,皇上讓飛雪在曦景身上到底下了什麼毒?”她這樣漫不在乎,漫不經心地問出來,仿佛已然知道承哲的外出,我在曦景身上的下毒,不過是我跟承哲兩人合演的雙簧而已。
姊姊的態度令我十分不安,我微微一笑“我可沒有在孩子身上下毒的習慣。”
“既然沒下毒,曦景為何會哭得這麼淒慘?後來為什麼你一給他吃解藥他就又不哭了?”姊姊淺淺鬆了口氣,清冷的黑眸中,也染上了一絲歡暢。
“我讓潔華喂他喝了口辣椒泡水,你說他會不會哭?至於我給他的解藥,不過是粒糖而已。”我笑眯眯的一一回複姊姊。
姊姊的臉孔青白一片,眼睛好似毒蛇一般緩緩眯起,帶著蛇信般嗜血的寒芒向我凝神好一會兒,才冷冷的輕哼道“好一個夜飛雪,好一個薛神醫。”
我笑了起來,緩緩的走過去,貼近姊姊的耳邊,輕聲道“夜無色,你是一條毒蛇,是一個魔鬼,你害死了爹娘,害死了我義兄一家,害死了憶柳,更三翻四次想要謀害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現在也沒興趣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我隻知道,一天不除去你,我便無一天安穩之日可過。所以,當你為我設下陷井的同時,我也為你設下了陷井。你去吧,好好的去吧。希望你下輩子投胎,會是一個善良的人。至於曦景……”我用蚊咬一般地聲音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設法保住他的!”
我以為姊姊會哭,會大聲向承哲求饒,可是我沒想到她竟不哭也不鬧,回頭瞟了我一眼,就這樣跟著綠鬢走了出去。很快,熟睡的曦景也被奶娘抱了下去,殿中一片寂靜,隻聽得窗外不知名蟲兒的聲聲嗚鳴聲,夜風徐來,有種冷寒,不知不覺入侵至殿內。我和承哲對麵而立,清清淡淡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人,將我倆的身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