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的時候,我和玲瓏走出殿門,隻見姊姊靜靜的站在殿外,一副等了許久的模樣。
我眉梢微微上揚,輕笑道“賢妃娘娘的劍傷未好,怎麼不在霅溪館裏好生休養,卻跑來找我了呢?”
姊姊麵上一派燦爛的笑容,眼中卻閃著駭人的強烈光芒“昨日一事,本宮始終心生不安,所以特意前來找你席花晨談談心!”
她把最後幾個字咬得特別重,一瞬間看上去陰冷宛如妖魔。
我微微一笑,緩緩道“好呀,我也很想跟賢妃娘娘你談談心,不如,我們邊走邊談。”說著,轉身麵向玲瓏道“我要跟賢妃娘娘談心,你就不要跟了,免得聽到一些不好的東西,沒的汙了你的耳朵。”
玲瓏看了姊姊一眼,應了聲“是”,轉身回到宮裏。
我也不管姊姊,自顧自往前走去,姊姊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後,我們一直走到禦景湖邊樹叢裏那幾樹紫薇花前才停了下來。
我笑著指著這個地方道“我尤自記得當初我在這兒被以前的賢妃就是雷馨追著打的事,沒想到時間快得可真是快,這一晃竟是一年多過去了。這一年當中,你我的變化可真夠大的。”
姊姊望著那幾樹紫薇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出奇的冰涼狠戾,許是查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一瞬間,她的眸光之中複又恢複些許暖意,變化如此之快,隻看得我心中歎息不已。
“這一次我被宛容所設計,差點害了你,我心中十分不安。”姊姊將語氣放的誠懇真切,輕歎道“飛雪,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你要知道,我們是親姊妹,我是不害你的。要不然當時,我也不會不停地為你求情為你解釋了,飛雪,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在懷疑我,但是我可以對天盟誓,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我的的確確是被宛容所設計陷害的。”
我望著她,含笑不語,姊姊臉上露出淒然絕望的表情,搖著頭,輕聲道“我真不敢相信,我和我最親的妹妹之間竟會走到互不信任的這一天?”說著大滴的眼淚順著她白晰的臉龐一滴滴地滴落下來,她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便是石頭人看了,也會心軟的。
我也不例外,縱然明知她是假的,我仍是不忍見到她的這幅模樣,緩緩地說道“姊姊大可放心,對於這件事上,我看得很清楚,很分明。姊姊當時那麼盡心盡力地為我求情,這份恩德,我自然記在心裏。”
姊姊抬眸望著我,我回視於她,我們在彼此的目光之中都看到了叵測的心意,於是,一陣短暫地寧靜沉默回蕩在我們之間。
突然之間,姊姊嫣然一笑,可是眼中卻無絲毫的笑意,她回頭去看著禦景湖平靜的水麵說道“真沒想到,妹妹如今調製桃花粉的手段,已經是出神入化了。”
我輕輕捋了捋被風得有些散亂的頭發,說道“是呀,我的手段一向不錯,隻是,我從前向來不喜歡用而已,如今,倒是可惜了這上好的桃花粉。”
姊姊臉上陰晴不定,沉吟半天,終於緩緩問出“你的手段,的確淩厲,這麼好配方的桃花粉裏,偏生添加這麼拙劣的毒材,任誰都不會猜到,這製粉的和加毒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我隻是想不明白,三個人同時挑選,你是怎麼把這盒有毒的桃花粉給我的?”
我忍不住嘲諷地笑了起來“姊姊想必弄錯了,這下毒的人,分明就是宛容,是她要對我們姊妹倆栽贓架禍,姊姊難道忘記了?”
姊姊神色一窒,突然輕輕一笑,笑容苦澀,語氣淡漠“這麼說,妹妹先前一直在我麵前提及不願侍寢,隻不過是頑笑而已?”
“從來隻是頑笑,隻不過是姊姊你當真了而已。”我含笑而言,語氣雖然極輕,卻好似冬天裏最冷冽地一陣冬風一樣,凍結了姊姊臉上那道極為牽強的笑容,當她再次望向我的時候,她的目光竟變得似刀鋒般地淩厲。
我無視姊姊灼灼逼人的目光,冷冷的站著,麵色冷靜,嘴角冷笑,似乎完全沒把她這憤怒的樣子放在眼裏。
“其實,就算你不肯說,我也知道,問題肯定出在玲瓏身上。”半晌,姊姊低沉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桃花粉剛拿出來的時候,這三盒都應該是無毒的,所以,無論德妃和我挑選哪一盒都沒有關係。德妃走後,你故意打罵玲瓏,令我分心勸阻,而玲瓏正是在這個時候,趁機把我放在桌上的桃花粉換掉,換成有毒的。這麼一來,皇上在查驗德妃和憶柳的桃花粉時,自然就查驗不出什麼問題。而我這一盒,卻查出了知柏地黃丸的藥性。由於三盒桃花粉是由德妃先行挑選,所以,這個一向跟你不合的德妃,倒反而成了這次證明你清白的最主要的證人。而我,卻成了賊喊捉賊之人,我親愛的小妹,你說我猜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