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燈火通明,承哲高坐端上,冷冷望著姊姊,半晌,他緩緩開口“朕剛剛派人去找過秋紅,發現她已經上吊自盡,無色,現在,你可以告訴朕了,你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你為什麼要陷害自己的親妹妹。”
“臣妾沒有,沒有!”姊姊氣若遊絲地回答道。
“沒有?”承哲濃眉一揚,問道“那朕問你,桃花粉裏的柏地黃丸藥粉是誰下的?”
姊姊咬著牙,渾身發抖,突然之間,她伸出哆哆嗦嗦的一根食指,而那根食指的方向,指的正是她身後的宛容。姊姊驚慌無措地叫道“是她,一切都是她,是她故意陷害,她說過,若是我敢把真相說出來,她就會暴露我和飛雪的真實身份,我……我……我”話未說完,卻被生生卡在了喉嚨之間,卻見她的脖子之上,不知何時,竟然架上了一把短刃,持刃之人,正是宛容。
事出突然,殿內之人,頓時人人變色,而我大叫一聲,就要撲過去,卻被承哲一把拉住。卻見他雙眸微微眯起,表情幽深凝重“蘇宛容,你想要作什麼?”
“哈哈……”宛容躲在姊姊身後,燭光將她那藏在姊姊陰影裏的臉孔照得忽明忽暗“皇上,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答應過宛容什麼?”
承哲死死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衝過去,俊美的五官因惱怒而變得冷硬,眉目間的寒意更若萬年冰雪,令人一眼望去遍體生寒“朕,答應過你什麼了?”
“皇上曾經答應過宛容,隻要宛容及時將太後的消息傳遞給你,將來一定會給宛容一個身份。皇上還答應過宛容,隻要宛容肯幫你做事,你就一定會幫宛容尋找失蹤的弟弟。”宛容的眼淚一滴滴地滴在姊姊身上“皇上,你是不是已經全都忘記了?”
承哲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笑意,目中的狂怒卻有如烈焰飆揚“你想讓朕給你一個身份,你想讓朕繼續幫你找人,你為何就不敢向朕當麵明言,卻偏要去要挾無色,嫁禍飛雪?”
“因為宛容知道,皇上早已把宛容的這分情意,早已把對宛容的全部承諾忘記到九宵雲外去了。如今皇上心裏就隻有她們姊妹倆個。所以,我恨她們,我要毀了她們,我也要讓皇上嚐一嚐失去親人傷心欲絕的滋味。”宛容渾身發抖,失態的尖叫起來,在極度的悲憤和緊張當中,她手上的刀刃一抖,頓時在姊姊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印。
“你住手,住手!要抓就抓我,不要為難姊姊!”我驚嚇之下,再度要向宛容撲去,可承哲卻把我抓得那麼緊,竟讓我動彈不得。
他的眼神陰冷已極,雖在盛夏,目光所到之處卻宛如極冬之夜“你放開無色,朕念你是粲花堂舊人和冷府舊奴的麵上,免你一死!”
“粲花堂?”宛容死死咬住嘴唇“皇上還有臉跟我談什麼粲花堂?一將功成萬骨枯,皇上榮登極位,不就是踩了我們成仁堂和粲花堂那些兄弟姊妹的屍骨上來的?別的不說,就說我的胞弟,多年前就是因為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才導致最後的生死未卜。皇上當年答應我,說一定會幫我找到他,你說過,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你說過,無論如何,無論你的身份變成什麼,你都一定會幫我找到他的。可是事實呢?事實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卻從來沒有履行過自己對我的承諾。當初在冷府,你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從我這兒知道當時冷夫人和藍大將軍的動向和消息。你身為冷公子的時候,你說你需要我留在夫人身邊當你的耳目,不能抬我當姨娘,於是,我心甘情願地留在夫人身邊。我以為你當上皇帝之後,一定不會忘記昔日對我的承諾,誰知道,你卻一次又一次背信棄義,讓我傷心和失望透頂。”
宛容麵色慘淡大聲嘶吼著,流淚滿麵,那雙原本美麗的雙目之中滿布了傷心與怨毒之色“那個晚上,我把我自己的清白之軀和所有的希望全都托負給了當時還是冷公子的你,你對我承諾,你說你絕對不會忘記我,可是結果呢?結果你給了我什麼???你登基了這麼久,還是把我當成丫環,當成奴婢來使喚。你已經完完全全忘記了我和你之間所有的一切。就算我幾次三翻再怎麼暗示你,你要麼裝成聽不懂,要麼根本就是對我不加理會!”
承哲沒有立刻說話,過了半晌,他才慢慢開口,冷然的聲音無怒無憂“朕承認,當年朕的確是利用了你,是虧欠了你,如果因為這樣而讓你對朕懷恨在心的話,朕也無話可說。但是,這件事,跟她們姊妹倆個毫無關係,你放開無色,朕便立即立你為更衣,朕可以當今天的事從來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