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發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好在玲瓏快步走了進來,喂我喝下半碗新奶,然後扶我在床上躺下,輕聲道“二姐這吐血之症,不發已經有些日子了。我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令到你又吐血了,二姐你自己是神醫,應當知道這樣下去,對你的身子必然不利。眼見小王爺進京的日子日日逼近,你若是在這個時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可讓小王爺怎麼活呀?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好生歇會兒把身子養好才是。”
這時靈香進來稟告說是賢妃娘娘來了,聽到賢妃這個名字,我頓時色變,渾身寒毛直豎,齜牙裂目,狂怒已極。若非憶柳及時在我手上捏了一下,我隻怕已經衝出去將她狠狠掐死。
深吸了口氣,我告訴我自己,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就越是保持靈台清明。
好不容易按下濤天的怒意,我喘著粗氣道“去跟賢妃娘娘支會一聲,就說我昨兒個貪涼,染了風寒,可不敢再跟她聊天,萬一傳給她,而她又傳給皇長子,那我可是天大的罪過了。”
靈香低聲稱是,不疑其他,走了出去,可隻一會兒,卻聽得她焦急的聲音“娘娘請止步,我家充容是真的病了,娘娘……”說話間,門,被人咯吱一聲推開,我那個千嬌百媚的姊姊,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
人還未到,親切的言語卻已經響起“妹妹這是怎麼了?昨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夜上不見,竟病成這樣?”
鬥然見到她逆光踏來,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奔湧起來,雙手緊握,已經攥得掌心皮開肉綻,也渾然不覺痛楚,麵上卻已然強撐起一片笑容,指著憶柳道“還不都怪這蹄子不好,昨兒個非但拖著我飲酒,還把玲瓏給灌倒了,害得我多飲了之後,躺在地上睡了一夜。”我們三個人一起飲酒,那是常有的事,姊姊一向知道,為此,還裝模作樣地勸了我好幾回。
憶柳馬上接口道“哎呀喂,這是哪個昨兒個看了人家一出醉金枝就非要學人家嬌滴滴的公主樣了?還說喝醉了才有三分韻味出來?這到底是哪個在灌哪個的酒呀?”
玲瓏也笑道“賢妃娘娘可得多勸勸我家主子,任性起來,那可是誰勸都不聽的,自個兒喝瘋了還不算,非要拖了奴婢陪她一起喝。這不,今兒個早上可不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唄。”
姊姊歎了口氣道,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道“你呀你,讓我怎麼說你好?這麼大的人了,偏跟孩子一般淘氣。”說著,她看了站在背後的靈香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家主子昨兒個可曾灌你酒了?本宮看你是個本份的人,可不能跟著你家主子這般胡鬧呀。”
靈香搖搖頭,她一向忌嫉我對玲瓏的好,當下言語之中便流露出來了“嗬,奴婢哪有向玲瓏姊姊這般的好福氣。充容一向不喜歡奴婢伺候她,也不許奴婢隨意進她的屋子,更不用說請奴婢吃酒了,奴婢昨夜守在外屋一宿,依然聽得玲瓏姊姊不分尊卑得笑得很大聲呢。”
姊姊笑了笑,看了跟在她身後的宛容一眼,宛容渾身一抖,隨即拿出個金裸子。姊姊把靈香拉到身邊,把金裸子放到她上,笑眯眯地親切無比地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個妹妹打小跟皇上親近,膽子可比什麼都大,任性起來,便連皇上都拿她沒辦法,就是委屈你們這些伺候她的人了。”
靈香喜滋滋地把金裸子收起來,笑道“娘娘客氣,服侍主子本是奴婢的本份。”
姊姊拉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此最好,那你可千萬要進好自己的本份呀。皇上對你家主子寵愛不已,將來,她飛黃騰達的日子指日可待,你可不能因為她現在被放在冷宮裏,而怠慢了她。”
靈香忙稱不敢。
姊姊又含笑叮囑了她一翻,無非是讓她當心我的食宿,不要讓我生病了什麼的,我聽她細聲軟語,笑容滿麵的樣子,再也忍耐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堪堪吐在她的衣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