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也不叫我起來,任我跪著,笑容裏帶了微妙的諷刺,她端起茶盞,慢慢再飲了口,方才笑道“花晨妹妹,方才孟美人提出的那個要找薛神醫出來替死去的銀衣驗傷的好點子,到底是你想出來的,還是孟美人想出來的?”
承哲輕歎著,不讚同地看著皇後道“憶柳也就是這麼一說,皇後何必耿耿於懷?若是那薛飛當真查不出什麼,再作定奪也不遲。”
皇後的一雙妙目停格在皇上臉上,目中隱有擔憂之色“皇上,臣妾隻是怕有人耐不住宮中寂寞,會做出罔顧婦道,淫蕩無恥,紊亂倫常,藐視君威的醜事呀。”
承哲聞言怫然變著,他咬著牙不說話,好一陣,終於挑眉怒道“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後轉身跪於承哲足前,輕聲道“臣妾有事要向皇上稟告,隻是此事事關席妹妹清譽,還請皇上先行稟退其他妹妹。”
血紅的燭火映照在承哲的臉上,此時,他那張原本英俊溫潤得臉,生冷得就像是一柄冷厲的劍,看不到絲毫表情,他冷冷道“準奏,除皇後、席花晨外,其他人等一律退下。”
眾妃眼見皇上這幅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哪裏還敢逗留,一個個全都起身告退。憶柳向我看了一眼,我點了點頭,示意沒事,她這才放心離去。
等人走光了,承哲那淡淡的聲音方才響起“皇後,你給朕說清楚,到底誰做出了罔顧婦道,淫蕩無恥,紊亂倫常,藐視君威的醜事?”
有風自窗間吹來,刮起皇後那華美宮裝的一角,她揚起尖瘦的下巴,雙眼微眯朝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隨後,她一咬牙說道“回皇上,罔顧婦道,淫蕩無恥,紊亂倫常,藐視君威的正是眼前這位席充容席花晨。”
承哲眼神淡漠的看著我,眼底一片令我心悸的冥黑,隨後。他轉向皇後靜靜問道“皇後為何如此一說。”
皇後微微蹙眉,似乎在考慮是否要說,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地說道“席妹妹與那薛飛薛神醫有染!”
承哲微微一怔,懷疑地問道“什麼?”
皇後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席妹妹與那薛飛薛神醫有染!”
隨著皇後這句斬釘截鐵的回答,承哲那雙深邃黑眸中深不見底的冥黑頓時消散不見,他溫和地問道“皇後是說花晨與薛飛有染?”
皇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方才還冷若冰霜的皇帝居然笑出聲來,原本俊美如玉的臉,因這一笑,更加傾城傾國“抱琴,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混帳話?花晨與薛飛有染?哈哈……”
皇後再沒料到承哲聽到這個消息後,竟然是失笑當場,怔仲了一會兒後,眉目間隱現一二絲猙獰之色,她微微仰頭,揚聲道“皇上,此事千真萬確,乃是當日席妹妹親口向臣妾承認!”
承哲的聲音越發輕緩溫和“你是說,是花晨親口向你承認她與薛飛有染?”
皇後再次點了點頭,承哲複又笑道“哦,花晨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當著你的麵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那麼,皇後,既然你早已知道花晨與薛飛有染,為何你非但不說,還要一直幫著她瞞著朕?”
此言一出,皇後頓時大驚失色,目光狂亂驚慌,語氣倒仍是鎮定“回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念舊,與席妹妹的感情又一向極好,況且臣妾以為席妹妹人在宮中,而薛飛則在江湖,二人已是終身不得相見,既然如此,又何不如給席妹妹一個機會,讓她好好改過,盡心侍君呢?”
承哲聽她這麼一說,仿佛更感興趣,含笑問道“既然如此,那麼皇後今日為何舊事重提?”
皇後麵色不變的緩緩說道“因為這個席花晨竟然敢提議讓薛飛進宮,她這分明便是假公濟私,想要借此與情郎相會,當真是其心可誅,罪該當死!”
承哲好似突然愣住了,過了許久,他突然輕笑出聲來“皇後,花晨打小便是個淘氣的。你以後務必要記住,她說的話,十句裏未必可以信上一句。”
皇後臉色蒼白,她無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問道“皇上為何有如此一說?”
承哲含笑上前,極盡溫柔地將她扶起,淡淡道“其實隻要皇後有心到菰安郡去略一打聽,就會知道,那個薛飛,根本就是個宦官!既然如此,他跟花晨之間又何來有染一說?嗬嗬,不過,既然皇後對薛飛薛神醫這般不放心,那麼,複查銀衣一事,朕就交由尚未查過銀衣屍身的孟立波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