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以金針封穴之術,硬是改變了她的脈膊跳動之像,也就是說,舒婕妤她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懷孕。金針封穴——唉!
“除非什麼?”憶柳深深凝視我,眼光之中頗有灼灼之意。
我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輕笑淺語道“沒什麼,問這麼多幹嘛?你不餓嗎?我可餓得緊了。”
孟憶柳衝媚眼如絲,笑眯眯的望著我,然後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的在嘴上拍了拍,打了個哈欠道“我不餓,我早被人氣飽了,現在就是困得緊,因為方才有人碎碎念到我頭大如鬥,也不知道有沒有縮回來,所以,吃飯什麼的,還是押後,趕緊回去躺著把頭給養回來才正經。”
我不禁皺緊了眉頭,沉聲問道“她已經來過了?這麼快?”
“你前腳去了皇後宮裏,她後腳就追到了。等了你許久,也不見你回來,大抵實在是氣不過,便對著我且哭且說。落在我耳中聽聽,也全都是你的不是,她倒是一翻好心來著,處處為你著想,事事替你擔憂。為了讓你能夠獲得皇上的寵愛,得到這次侍寢的機會,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你卻偏偏要跟她對著幹,衣服都脫光了,還讓煮熟的鴨子給飛走了。她惱了你幾天,為你傷心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你倒好,非但不知道去向她陪罪,竟然還給皇後送什麼梅香精露去了。哎呀,真正生就了好一幅的狼心狗肺呀!”孟憶柳且笑且說,很是陰陽怪氣。
我點了點頭“好吧,你躺著養腦,我是真的有點餓了。”
說罷,徑直坐下,神色自如的吃飯,隻是吃得急了,卻是不小心哽著了,直咳得滿麵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唬得玲瓏忙不迭地跑過來,又是給我倒水,又是給我捶背。
憶柳眉頭輕蹙,歎道“唉,你怎麼就蠢成這樣?何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我輕聲歎了口氣,放下筷子,整個靠在椅背上,直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玲瓏走了過來,輕輕替我捏揉著太陽穴,口中埋怨憶柳道“孟美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主子的性子,偏還幸災樂禍地說出這些子話來。”
孟憶柳“蹭”地一聲,跳了起來,雙手插腰喝罵道“你以為老娘這是吃飽了撐得慌,在這裏說這些個給她聽呀?老娘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真正恨鐵不成鋼呀!玲瓏,你倒是說說看,要說你家主子這人,那是要心機有心機,要手段有手段,要論魄力她也是絕不承讓須眉的。可你說,她對她那個姊姊怎麼就這麼死心踏地,愚忠到底呢?”
“姓孟的,夠了,別再說了!”我淡淡地打斷她的話“我並沒有對她死心踏地,愚忠到底。我自有我的打算。”
“什麼夠了,什麼打算,我呸,我才不信你,我今天非要把你給罵醒了不可。夜飛雪,你說你感到心中內疚,所以你才為她付出這麼多。好了,你付出這麼多也該夠了!我求求你,你別再自己折磨自己,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你放你自己一馬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軟弱可欺,你那個混帳姊姊越是要欺負到你頭上來。她現在是下定了決心,非要把你送到皇上的龍床上去不可!她可不管你,是不是被皇上弄得一身是傷回來,她隻恨你居然沒把皇上給留住。這樣的人,枉你還一心想幫她,你是不是屬豬的?是不是非要被她牽到菜市場裏稱斤論兩的賣了,才覺得還報了這份骨肉親情呀?”
聽著憶柳這一翻劈裏啪啦的臭罵,我突然笑了起來,倒把她給弄得有些癡愣,傻了半天,突然伸出手來摸摸我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地說道“要死了,這娘們八成是魔瘋了,得求神拜佛,燒香還願才行。”
我把她那冰冷的手從額上抓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知道嗎憶柳,你剛才罵我的樣子,很像……”
“很像什麼?”
“茶壺!而且是一把青花瓷的肥茶壺!”
孟憶柳頓時大怒,過來掐我的臉,我嘻嘻哈哈地繞著飯桌子跑,她圍著桌子又跳又罵,玲瓏圍著我們又笑又勸,一時間,整個乾西館裏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