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哭聲,應著窗外低號的風聲,愈發將整個大殿襯得詭譎迷離陰森,跪在地上的眾臣不禁瑟瑟發抖,仿佛在擔心先帝的陰魂就此出現,來訓斥他們的膽小自私,不忠不孝。

哭了一會,太後拭幹眼淚,咬牙道“刺客,又是刺客。皇上剛剛登基之時,就遇刺受傷過,那一次死了兩位太妃,可憐夜太妃懷了先帝的骨肉,卻還逃不出奸賊的毒手。這一次,又是刺客,卻生生害死了皇上。今天,哀家就是要讓在各位大臣在這裏做個鑒證,聽聽這兩個刺客的口供,聽聽到底是誰跟先帝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非得要讓先帝斷子絕孫不可。”

說著眼中光芒大盛,揚起秀麗微尖的下頜,遙指著跪在地上的兩名黑衣人,冷冷道“說,是誰派你們來刺殺皇上的?”

“是,是琥陽王!”

“是琥陽王!!”

仿佛在等著太後的發話,黑衣人爭先恐後,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太後壓下雷霆震怒,厲聲道“帶琥陽王上來。”

不多時,枷鎖重重的琥陽王被帶了上來。

“琥陽王,皇上登基以來,你屢屢稱病,不肯上朝。上朝之後,又咆哮金殿,與朝中大臣大打出手,而今居然率兵犯宮。更令人發指的是,你效法荊軻,派刺客刺殺皇上,哀家問你,你如此做法,如何對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先帝在時對你的知遇之恩?”太後連連冷笑,眼中一片冰寒,說出的話卻是尖銳刻薄。

琥陽王滿頭冷汗,驚怖不已,顫聲道“稟太後,本王率兵犯宮是有,那是因為藍言軒這個奸賊,辱本王在先,本王一時氣他不過,所以才想率兵抓他,沒想到他竟躲入宮中。本王見此奸臣難製,便誓以死清君側。故此才會率兵犯宮。但太後所言效法荊軻,派刺客刺殺皇上,卻萬萬不是本王所為,此乃奸人陷害,望太後明鑒。”

“一派胡言,琥陽王,縱使你舌燦蓮花,也掩飾不了你弑殺君父的所為。”跪在一旁的藍傑皓突然發話,他向太後行禮道“稟太後,臣有人證和物證,俱能證明派出殺手刺殺皇上的真正殺手,就是琥陽王!請太後準許臣將證人和證物上呈。”

太後點頭答應,過不了一會兒,帶上來幾位昔日琥陽王的手下,七嘴八舌,紛紛表示,是琥陽王竄通殺手組織派人刺殺皇上的。一封封蓋了琥陽王私章的秘信和一張張王府的巨額銀票紛紛呈上,琥陽王雖莽,但也已經明白自己撞進了一個巨大陰謀的密網裏,他臉色煞白,聲嘶力竭的喊道“這些全都是栽贓陷害,本王若真有此心,當日攻入宮內之後,為什麼不殺這兩個黑衣人滅口?反而要將他們保護起來?太後,本王冤枉,本王冤枉啊!!”

太後咬著牙,驚怒怨毒的目光從藍傑皓麵上匆匆掠過,定格在琥陽王身上。

這時,一直一聲不吭的藍言軒站了出來,他一字一頓道“琥陽王,率兵犯宮,圖謀不軌,刺殺君父,十惡不赦,當行淩遲之刑,但念其身為皇族,則改判縊首之刑。來人,將琥陽王拖出午門,立即執行,以慰皇上在天之靈。”

立即執行?

太後沒料到藍言軒竟然如此放肆,一怔之下,早有士兵上來抓琥陽王。我不禁心神皆喪,再也顧不上其他,從內殿裏跑了出來,叫道“且慢!”

這聲“且慢!”在整個安寧的大殿裏尤顯突圖,一時之間,人人向我臉上望來,我輕咽了一口唾液,隻覺得滿口幹澀,當下跪在太後麵前,強打起精神道“太後,琥陽王乃先帝手足,是當今的皇叔,若尚有一點疑點,也斷不可胡亂冤枉於他。臣妾可以做證,當時抓到這兩位刺客之後,不久藍將軍的人馬便到了,並且不分青紅皂白就向殿內施放亂箭,琥陽王的確有派兵極力保護過這兩位刺客,否則,這兩名刺客何以生存至今天?此事,皇後、淑妃、德妃和惠妃皆可做證。正如王爺所言,若真是他派刺客刺殺皇上,那當日王爺為何要一力保護這兩名刺客,而不是順勢將他們殺死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