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翩然轉首,似笑非笑地說道“皇後,銀衣還年輕,協理六宮,還離不開你的教導。以後,你可要多多費心了。銀衣,還不過來謝恩?”
銀衣滿麵皆是微笑,忙下跪謝恩,相比於皇後那幾近於鐵青的臉色,承哲看上去倒是從容安寧,他舒緩了一下眉峰,溫然道“朕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若然母後意屬於銀衣,皇後,你看呢?”
德妃驚怒交加,煞白了一張俏臉,手指交錯,險險將手上那條蘇繡綢帕給撕成二半,她吸了口氣,壓下滿臉的怨忿,竭力裝成平靜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承哲那幽黑的眸子一轉,好似不經意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朕一向最愛你的心直口快,有什麼當不當講的?說吧!”
德妃咬了咬唇,臉上已有委曲之色,幾欲落下淚來“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我吳越國甄選宮妃,向來是是極嚴的,便是連商家子女都不得入選。這銀才人出身實在太過微賤,其義父竟然是個太監,且若論功德,她也未有令人信服之處。若讓她以如此卑賤的出身,成為一宮之主,讓臣妾等人曲居於其下,臣妾心中不服!”
皇後端起茶杯,淡淡看了太後一眼,露出一絲嘲諷冷笑。
太後細細品抿著手中的新茶,突然曼然笑道“這話哀家聽著耳熟——唔……想起來了,當年先帝欲立哀家為後之時,也有人這麼說,結果……”說著,她站了起來,由歡喜攙扶著,從殿上嫋嫋走下,立於眾妃之前,身上突現的冷冽殺氣唬得四周的嬪妃個個低下頭來“結果到現在,哀家已是太後,而那些說過這些令人討厭的話的人,卻早已經不在了。”
“那就請皇上賜臣妾一死!若是要讓臣妾向這種身份微賤的人曲膝問安,那臣妾還不如死了算了。”德妃雙目含淚,咬著牙,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後“哇”一聲哭了出來。
被德妃這麼一哭,承哲頓時顯得有些手慌腳亂,急步上前,又是勸又是哄道“朕又怎麼會賜你一死?你若死了,叫朕如何是好?”
說著,扭頭向太後皺眉道“母後,寶詩這話,也不無道理。銀衣雖說是朕從前身邊伺候的人,但若論功德,的確沒有令人信服之處。母後當年被先帝立後,那也是因為母後於皇家子嗣上立了大功。如今,銀衣未曾為朕誕下皇子,若就讓她的份位高於寶詩等人,未免不太合適。”
太後卻並沒有我想像當中一樣,惱羞成怒,她凝視著承哲的眼睛,嘴角淡淡漾起一抹微笑,似讚歎,又似惆悵,含笑問道“哦,那皇帝的對這貴妃之位,意欲何人呀?”
承哲雙目灼然生輝,深深凝望於他的一眾妻妾,一字一句道“朕,並不想為了這貴妃這位,惹得大家不開心。不若這樣,我吳越國皇族子嗣一向單薄,除卻靜柔夫人之外,在座的哪各位愛妃先給朕誕下皇子,這貴妃一位,便是她的。”
太後款款而笑“這樣也好,貴妃一位,原不該操之過急。隻不過,皇帝又是打算如何安置銀衣呢?這孩子,哀家瞧著委實不錯,她和皇上的情份,可不比花晨少呀,皇上,千萬別忘了當年對她的承諾呀。”
承哲含笑的臉龐突然一僵,黑眸灼灼地向銀衣看去,凜然威儀自生,半晌,方才說道“銀衣婉順賢淑,可立為正二品貴姬。”
於是,就這樣,貴妃之位空懸,貴姬之位倒是塵埃落定。
我定定地看著皇上、太後、皇後那一個個高高在上的清麗身影,隻覺得壓抑萬分,真恨不能立即在肋下生出雙翼來,迅速逃離這爾喻我詐的可怕宮中。這想法,如此灼熱地灼燙著我的思想,我的雙手不禁緊緊握住,手指關節也不由個個泛白。榮華、富貴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我想要的,是海闊天空的自由飛翔。翼之呀,你要加快行動才好,求你快點帶我離開這裏,離開這幾近讓我窒息的可怕地獄吧!